聽出他語氣的嘲諷,江禮抱拳:“過獎。”
江禮嘿嘿笑了兩聲,聽到前排傳來聲音。
“江哥,江哥!我也餓了,給我口吃的呗?”
江禮于是掏了包讓傳給前面。
未免影響到其他同學看表演的心态,附近的同學江禮都分了個遍,就連路過上洗手間的易備也被投喂了。
吃的肚子鼓鼓的,易備問:“吃這麼多,晚上還吃宵夜嗎?”
“吃!當然吃。”
還多虧了他現在這副光吃不胖長身體的年紀,吃多少都餓得快,柏阿姨做的每頓飯都不能錯過。
想想都覺得滿足。
“還有嗎?”薛習郝忽然問。
“嗯?”江禮一愣,“有啊,你要嗎?”
說着他從書包裡掏出最後一包遞給薛習郝。
薛習郝慢條斯理撕開包裝袋,江禮看他吃,忽然說:“話說我好像很少看到你吃零食。”
薛習郝扭頭看他。
“你家裡是不讓你吃零食嗎?還是你自己不喜歡?”
“不讓吃,”薛習郝咽下蝦條,“我也不喜歡。”
江禮:“?”
“香精味很濃,吃多了膩。”
“???”
“那你要了吃幹嘛?還我。”
說着江禮伸手要搶,還真讓他搶回去了,江禮抱着最後的快樂,吃了兩口:“還行啊,不膩。”
“每個人口味不一樣,看你吃的那麼香,還以為很好吃。”
“本來就很好吃。”
“比不上晚上的宵夜。”
總覺得他這個語氣怪怪的。
江禮兩口咬完蝦條,忽然聽到薛習郝說了一聲謝謝。
江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看人。
薛習郝:“之前一直沒有跟你說,謝謝你讓我去你那裡吃宵夜。”
“味道很好。”
江禮樂了,人在足夠擁有的狀态下分享獲得的快樂是加倍的,因為柏阿姨做的東西永遠夠他吃,也足夠讓他帶來的人吃飽,這樣即使和人一起吃他也從來不護食。
“你這麼說,你家裡人給你準備的宵夜味道不好嗎?”江禮歪頭問。
舞台上有人燈光一般聚攏在上面,偶爾随着音樂飛快掃過場内各處,大部分時間台下都是暗的,江禮看着薛習郝半張臉藏匿在陰影裡。
“我一個人住,之前就說過了,他們不管我。”
“啊,連個像柏阿姨小鐘叔叔這樣的人都沒有嗎?”
薛習郝搖了搖頭:“隻有定期上門的清潔工。”
“那你一個人在家裡怎麼吃飯的?”
“自己做。”
有點意外。
薛習郝家庭可能不比他好,但是絕對不會比他差,而他這副語氣,倒讓人覺得他家裡隻有他一個人,爸媽都不太管他似的。
江禮聯想到他進廚房的熟悉樣子,點了點頭。
“反正要是不介意,你都可以到我這裡來吃,早飯也可以,反正柏阿姨做的多,她和小鐘叔叔又不和我吃飯,我也吃不完。”
男生眼底的認真不似作僞,從剛才開始一直吃零食的腮幫子一鼓一鼓,莫名有點乖。
這個年紀的少年洞察力格外敏銳,特别是薛習郝這樣的,他自己心底清楚周圍的人包括自己說出口的話或許會帶着别樣的小心思。
眼見江禮這副模樣,薛習郝把自己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這次更細緻一點,并沒有添油加醋,不過他知道和江禮比起來,是天差地别。
以至于這麼一說,容易讓人産生某種錯覺。
“反正家裡飯夠,等到時候和易備混熟了一點,也可以讓他多來我這裡吃飯,三個人吃飯熱鬧些!哦,讓他把易笙也帶過來。”江禮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單獨請易備吃不太好,請易備和易笙一起吃好像他刻意關照他們一樣,他又不想讓易備覺得他可憐他們。
這下有薛習郝在,肯定容易說服他們。
“我感覺易備的情況,我能幫他一點就幫一點,我也不知是幫忙,我挺高興你們喜歡吃柏阿姨做的飯,柏阿姨肯定也高興。”
江禮說着說着旁邊沒了聲音,他扭頭看過去,四周昏暗,他隻能看到一個面部輪廓,看不清楚薛習郝的表情。
“薛習郝?”江禮舔了下唇。
“易備的情況确實更需要。”薛習郝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也這麼覺得就好。”江禮頓了兩秒,“我還有個問題。”
薛習郝:“嗯?”
江禮:“你剛剛說的這些,是在跟我傾訴嗎?”
薛習郝微頓:“随口說說,想到了就說了。不是說是朋友嗎,怎麼,這個話題不能聊?”
他側頭對上江禮的目光,江禮反而沒話了,用沒抓過零食的手撓了撓臉。
就……挺尴尬的。
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沒多好,要是個陌生人江禮完全可以當傾聽者。
“哦,那我随便聽聽,我還以為你又在賣慘呢。”江禮又撓了撓臉。
薛習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