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人在，上次的不愉快立刻印在腦海，江禮當然不會上前，他正打算和易備走到别的樓層去，老張出來了。

薛習郝的媽媽于是轉頭和老張說話。

老張還是一派老生常談的模樣，和任何人談吐間都很随和，他們說話，薛習郝沒走，隻是默默低頭掏出手機，解鎖又摁滅。

看着他的動作，江禮莫名想起了某次在網上看到的小知識點。說人在不舒服的環境下會下意識尋找某個熟悉的人粘過去，如果沒人，某些小動作也可以緩解焦慮。比如有的人逢年過節和不熟悉的親戚湊一塊兒可以一句話不說，全程拿着手機鎖屏又解鎖。

江禮挺能理解的，幾次下來，薛習郝點開了某個綠色軟件，在上面點什麼。

然後江禮口袋裡震了震，他拿起來一看。

薛習郝：【在哪裡。】

江禮：【你眼前。】

下一秒男生直直望過來。

明明江禮沒有告訴他具體位置，他們站的比較偏，剛才江禮還因為被人擋着沒有看見薛習郝，薛習郝卻一眼鎖定了他們。

緊接着，男生的緊蹙的眉眼慢慢放松下來。

江禮忽然不想走了。

直覺告訴他，他們站在這裡也許能讓薛習郝輕松一點。

這個年紀表達不爽的方式挺簡單，即使是成績再好，看上去再成熟，面對大人和熟悉的人時也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面，江禮剛才就感覺到了。

薛習郝眼睛太直，又看的有點久，身邊的人順着他的視線掃了一眼恍然，他媽媽和老張也看過來。

老張笑了笑，薛習郝的媽媽扯了扯薛習郝，低聲又跟他說些什麼，說的男生垂下眼，随後不管身後的人往前走來。

“幹什麼？”等人走到跟前大眼瞪小眼，江禮問。

薛習郝挑眉。

“呃，我們去找湯飛他們吧。”

湯飛的在最頂層，當初他爸媽讓他選全文，他自己死犟最後選了個人數雖少的組合，分班後距離他們最遠。

剛才也是湯飛在群裡的呼喊聲太過響亮江禮又沒什麼事情做，這才想着上去逛逛。

先去頂樓接了湯飛，又轉到一樓和金媛媛還有向澄彙合，向澄剛才在班裡和他爸上演了追逐賽，江禮到了後聽聞非常可惜沒見到這一幕，向澄累得氣喘籲籲，彎腰雙手撐着膝蓋說：“沒什麼事情，去小賣部買瓶水吧？”

江禮打了個響指：“行啊，我請客。”

不上課的時候小賣部永遠人滿為患。

課業壓力外，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吃，恰好這裡滿足了他們的需求。

“這裡一年賺多少啊？天天這麼多人？”

“不知道，幾百萬吧。”

“？幾百萬？”江禮剛打開一罐汽水，這汽水開之前被誰搖晃過，江禮運氣不好拿到了，一開滋一臉，他嗓音都變了。

“對啊，你大可以算算這些東西成本價多少，在這裡賣多少，我們學校幾千個人呢，這不得賺翻。”

江禮聽着想在學校開小賣部的念頭又蠢蠢欲動。

薛習郝盯着他的臉說：“我發現，你還挺财迷的。”

“那是，有錢不賺是傻子。”江禮甩着手驕傲道。

“那是不是有錢的話，在你這裡都能加一層濾鏡？”易備笑問。

“看人吧，但不是看人下菜的意思，你們别多想，就是随口說說。”

小賣部距離教學樓有一段路，回去四五個人站一排，又跟壓馬路似的，人手一罐冰飲料，唯獨金媛媛——

“诶呦祖宗你就喝這個吧。”向澄剛才在金媛媛要買的時候眼疾手快換成了常溫的，金媛媛出來一路臭着臉。

“你知道你特殊時期本來已經很難受了，喝了這個更難受。”

金媛媛依舊臭着臉。

向澄絮絮叨叨在她耳邊科普，江禮不禁看愣了。

他手裡也拿着汽水，瓶身被碰了碰，江禮回神，對上薛習郝的目光。

薛習郝說：“現在沒氣了。”

“哦。”江禮喝了一口，薛習郝也喝了一口，倒像是他們剛才幹了個杯。

餘光瞥見湯飛勾着易備的肩膀說着什麼。

江禮湊過去聽沒聽清，見他們的姿勢，果斷把湯飛從易備肩膀上撕下來。

“幹什麼這麼悄咪咪，說人壞話啊？”

“沒。”湯飛笑笑，“突然發現身邊有個學霸真的好，就剛才我問了一題題目，學霸分分鐘解答，跟開了挂似的。”

那的确，學霸分幾種，能講的清題目的，也講不清的，後者他們這裡就有倆。

不過剛才那距離，江禮覺得怪怪的，于是和易備換了個位置，這樣易備又在薛習郝身邊了。

江禮看着自顧自點了點頭，又瞥了眼金媛媛和向澄，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他側頭問薛習郝：“你想出去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