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玩暗戀
文/簪幼
Chapitre 1
東南地區夏天雨季的空氣潮濕且氤氲,暴雨通過雷鳴發出的嘶吼,狂風吹拂連綿起伏的山巒,順帶吹滅縱巷裡一盞又一盞路燈。
一把紅色戶外雨傘下,男生頭上衛衣扣着鴨舌帽,帽檐壓得極低,擋住大半張臉,隻露出削瘦冷白的下巴。
在他面前的牆壁上沾滿了小廣告。一堆重金求子、貨車代運以及人體按摩的小廣告裡面,一張宜町市日報就非常格格不入。
報紙早已發黴,歲月和雨潮留下了斑斑痕迹,報紙泛黃卷邊,破敗不堪,但可以完全看清的新聞報道還有兩條。
「尋人啟事:
2016年1月1日,在福苑小區走丢一名身穿實驗小學校服的6周歲男童,小名小屹,家長聯系電話:174********」
「最新新聞:
2024年12月31日晚上12點至2025年1月1日淩晨1點,在福苑小區7棟107号發生一場嚴重性火災事故,造成一死一傷。冬天幹燥,請各位市民做好防火措施。」
滂沱大雨沖刷着萬物,雨滴噼裡啪啦地打在報紙上,報紙前的男生擡手指腹按在報紙卷起的邊緣。
“唰”的一聲。
報紙被撕下,揉成團,在天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最後進了不可回收垃圾桶裡。
福苑小區?
火災?
一死一傷?
班屹嘴角勾起,露出尖尖的虎牙。
“你才一死一傷,分明是父子雙亡。”
垃圾處理完,對這條巷子也沒什麼好留戀的,班屹轉頭往縱巷外走,沒走兩步,就被攔了路。
眼前頭發染得紅橙黃綠青藍紫的社會哥,效果堪比劣質彩虹色雞毛撣子,統共七個人,一個個臉上表情都兇神惡煞、嚣張跋扈。
隊伍最前面為首的紅毛眯眼掃過來,“你是班屹?”
班屹下意識把他們當成追債的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哲理,習以為常地擡手壓了壓帽檐,“不是,路人。”
雞毛撣子大隊後方的綠毛忽然湊到紅毛面前,用手捂住嘴,發出的聲音整個巷子都聽得一清二楚,“那虎哥,咱找錯人了,這可咋整啊?”
“你是不是豬腦子,他說不是就不是啊?”紅毛也就是虎哥說,“實在不行找那個江什麼着?江鞋子?”
綠毛提醒:“是江銜遠。”
紅毛恍然大悟“哦”了聲,“找那江銜遠也是一樣的。”
僞裝成路人已經走出去十幾步的班屹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喂。”
雞毛撣子大隊不明所以地轉頭:“?”
某路人拉開了背包拉鍊,“你剛說你們去找誰也一樣?”
“江……”
“江銜遠啊。”班屹替他們說下去。
班屹掂了掂剛從書包裡發出來的能砸死人程度的詞典,臉上挂着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你說你們找誰不好,偏偏找他?”
混迹社會好幾年的紅毛還是有基本的察言觀色能力,就比如現在,紅毛察覺這人情緒非常不對勁,又見人掏出形似磚頭的武器,忌憚地試探:“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班屹笑着擡起頭,“就是想讓你感受下找他跟找我一不一樣 。”
一群社會哥還沒從班屹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反應過來,隻感覺一陣疾風從身側馳過,然後眼睜睜看見紅毛跟他頭發同色的不知道什麼玩意親密接觸。
如果是紅磚直接往人腦門招呼,可能還會染得人一手紅,掉得人滿手渣,但硬皮詞典不會,美觀耐用,而且揍人效果還比磚頭好。
前幾分鐘前還氣焰嚣張的社會哥,此刻狼狽地倒在地上捂着頭,龇牙咧嘴,口中反複吸氣消減痛苦。
班屹拍幹淨詞典沾上的塵灰,轉頭看向後面幾個橙黃綠青藍紫,“你們一起上,還是挨個感受知識的力量?”
為首的倒下了,剩下幾個也沒了之前的嚣張氣焰,安安靜靜窩在一團安靜如雞。
剩下的雞毛撣子們:“……”
這輩子就沒感受到過。
但一群人總有個那麼特立獨行的。
綠色雞毛撣子不甘示弱地搖頭晃腦,把外套一脫,旁邊的小弟就把煙遞了過去。
綠色雞毛撣子叼着煙,從地上抄起家夥,“同學,你就一個人,我們這邊好歹七個。今兒你爺爺我就教你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江湖上混,有時候話不要說太滿……”
綠色雞毛撣子話沒說完,就被人抓住了衣領,緊接着是肘擊腹部,過肩摔,不給人任何反應機會,一氣呵成,甚至動作流暢到像個慣犯。
從綠色雞毛撣子的視角看。
狂風熱烈地裹挾盛夏,少年桃花眼上佻,眼尾狹長,臉頰和眼角各有一顆痣,不做表情就是天生生人勿近的臭臉,身上三好學生的氣質更是蕩然無存。
那雙抓着詞典的手觀賞性極高,冷白,骨節分明。可往下看,細瘦的手腕有道疤痕。疤痕格格地不入地橫跨整個手腕。
此時此刻,綠毛腦袋隻剩下七個字——完蛋,碰到硬茬了。
硬茬本人毫不知情自己除班草以外又多了個新外号。
七減二個社會哥面面相觑,大哥們都送了,自己也不好當縮頭烏龜,不然以後在道上還混不混啊!
于是一個個都怒吼一聲給自己加油打氣,赤手空拳就往班屹身上撲去。
前幾秒班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拳頭和鐵棍離他越來越近。
可是在下一秒,在極近距離的情況下,班屹突然往旁邊側去。
留下雞毛撣子們随慣性向前撲:“?”
看清楚原先班屹身後的電線杆出現在眼前的雞毛撣子們:“?!!”
這特麼哪來的老陰逼!!
人是哪來誰也不清楚,臉撞上電線杆的疼痛,雞毛撣子們一個比一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