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哈喽,姐姐們,需要載你們一程嗎?”
這兒是江渚在A區的主要根據地,通常吃完飯,大家都會回各自的辦公區域,連泊澤都要離開。
昨天來的時候,潭溪有瀾漾去接,是因為姐姐們怕她膽大包天,或者粗心大意,不來或者是遲到,惹媽媽生氣。
現在回去,就是各走各的了。
泊澤說,“不用,你回C區吧,我們走一會兒。”
潭溪才不會放過她們呢,她下車拉着瀾漾,說,“走嘛,走嘛,一起走。”
瀾漾被她拉了上來,泊澤也隻好跟上來。
潭溪對自己的司機發話,說,“你下車自己想辦法回來吧,調成自動駕駛,謝謝。”
理論上來說,她們的車不配司機也可以,但卻都配着司機,大家也都習慣了。
三個人坐在車後排,潭溪在中間,左手邊是二姐姐,右手邊是大姐姐。
沒人講話。
潭溪說,“你們說話呀。”
她感覺是不是自己坐在中間破壞了氛圍,就從鑽到了副駕,好讓姐姐們聊天。
可她們還是沉默。
強扭的瓜不甜。
強拉上來的姐姐不聊天。
……
“你們好生疏呀,怎麼,今天開始裝陌生人避嫌啦?”潭溪在前排說。
“你想說什麼?”瀾漾問。
“沒有想說什麼呀。”潭溪隻是想近距離觀察一下姐姐,探聽點戀愛八卦。
車很快開上了A區銀環大道,路邊聚集着一片姿态各異,藝術氣息濃厚的建築,新建的百花劇院也矗立在其中,外立面圍了起來,正在施工中。
每次路過這裡,潭溪都要贊歎一句,“我們赤城,真是漂亮呀。”
“外在漂亮,内裡畸形。”瀾漾說。
潭溪聽笑了,說,“這話,是在形容你們倆的關系嗎?”又笑着補充,“無意冒犯。”
瀾漾倒不生氣,坦然接受評價,說,“你拉我們上來,就是為了批判我們幾句?”
“怎麼可能,我也沒那麼無聊啦。隻是瀾漾姐姐,我以為你更喜歡我呢,誰知道你更喜歡泊澤姐姐。”潭溪看了看泊澤,也沒看出她到底哪裡比自己好。
“話說回來,姐姐們,你們既然那樣了,那為什麼不幹脆這樣呢?我,潭溪,想加入你們,可以嗎?”
“……”兩個姐姐一緻沉默了。
“為什麼你們可以,我卻不可以?”潭溪是認真在問。
“家族的衰敗,往往是從道德的淪喪開始的,”泊澤樂極生悲,喜極而泣,對瀾漾說,“我們家快要完蛋了。”
“有什麼關系。”瀾漾說。
“總之,你們考慮一下吧,其實你們排擠我,沒有什麼道理,思路再打開些,姐姐們。”潭溪循循善誘。
還有一件事,潭溪說,“泊澤姐姐,我問過财政官了,其實C區也可以挪一部分資金給你,就是不知道你需要多少?”
補充,“隻要你能按時還給我們就行,你會按時還吧?”
泊澤搖頭,說,“這些工程幹起來就像無底洞,哪裡還能還。不用麻煩你們C區了。”
“但是可以麻煩B區,”潭溪說,“借錢也要區别對待呀?”
“你錢多得沒地方花了?”瀾漾說。
人無語的時候會笑,無奈的時候也隻好笑,泊澤笑着說,“不用将所有人都拖下水,劇院的事情想辦法在裝飾材料上下點功夫吧,反正媽媽也不會親自驗收,隻希望能勉強蒙混過關。”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在想辦法勉為其難的度日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辦法。但說到底,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連借錢都不找我,看來我還是不夠富呀。”潭溪說。
“其實,如果川流還在的話,她應該會最最喜歡我的。”潭溪的思維飄遠了,因為感覺現在不管是和哪個姐姐妹妹,關系都淡淡的,隻有曾經和川流,才是能真正玩在一起的好姐妹。
川流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她死了之後,池淵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被接過來,接替川流成了赤城D區的執政官。
大家此前都沒有見過彼此,聽說,這樣的孩子,媽媽還有很多。
誰都不重要,如果不能讓媽媽滿意,說不定泊澤也會被替換掉。
她們是親人,是同事,也是陌生人。
就是這種怪怪的,赤城執政官家族所特有的,靠權力紐帶聯結的關系。
泊澤說,“我也很想她。”那個名為川流,做事總慢吞吞的小妹妹。
“人死之後,還會再次相見嗎?”潭溪問。
“不會。”瀾漾說。
“聽說池淵那兒有一個項目,可以根據人的記憶來制造虛拟人,什麼時候我去做一個川流出來瞧瞧。”潭溪說。
“這項目應該也挺燒錢吧,池淵怎麼那麼有錢。”泊澤思考。
瀾漾笑她,“難怪媽媽說你,找個時間去池淵那兒學點經驗吧,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