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溪真的在這個治安站等到了天亮。
等得她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司機才開着她心愛的深紫色跑車來接她。
上了車,問司機,“你帶我來的是什麼地方?”
司機:“琉璃大道,怎麼樣,好玩嗎?哎呀,糟糕,您應該沒有帶錢吧。”
“……很好,謝謝你現在才幫我想起來這個問題。”
“嘿嘿,下次再來,下次再來,還有更好玩的地方,您想去嗎?”
潭溪現在對“好玩的地方”十分敏感,說,“不想。”
她問,“這兒隸屬于哪個街區,主要長官是誰?治安長官是誰?”
“哎呀,老闆,不要為難我了。”司機姐面露難色,“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隻是一個司機。”
……
“那我可以請問一下,你是怎麼通過執政公館的考試的嗎?面試官是哪位,你總該知道?”
“我的天啦,老闆,你什麼意思?不要開除我,嗚嗚嗚,我上有老下有小,還要養家糊口,我每天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打三份工……”
“不是要開除你呀。”打斷施法,括号,其實她剛有考慮過,但已經算了。
潭溪解釋一下,“隻是這個地方管理得也太差了,我得找她們長官問問。”
“這樣很差嗎?C區這樣的地方多的是呢,您可能問不完了。”司機說。
這樣的破地方,還多的是,多吓人呢。
潭溪問,“有個人說,這裡沒有法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嗯,這個,可能是說這兒的人有一些自己的處事方法吧,畢竟,如果事事都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成本太高了。”
雖然執政多年,看來潭溪對她的C區還是不太了解。
回到公館,先洗了個澡,然後将報來的公文全部批了。
這次她仔細看了其中一部分,以高科技産業的發展規劃居多,一份能跟她昨天在琉璃大道所見場景沾上邊的都沒有。
可是昨天所見卻在她腦中念念不忘,處理完公務,她将挂在一邊的外套拿起來看了看。
昨晚穿了一夜,分不清上面是宋鳴霜的味道還是她自己的味道,反正記得好像剛披在身上時,就挺香的。
太難得了,密不透風的機車夾克,竟然能這麼好聞。
下次遇見她,問問她用的什麼香水。
什麼時候才能再遇見她呀。
越想越遠。
……
等潭溪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些什麼時,已經太晚了。
這都怪最近看到的不可描述畫面有點太密集了。
于是幹完活,她給自己買了幾輛機車。
試來試去,好像不是車的問題,不管哪輛,都不好騎。
車好重,就算戴了身體增強裝置,也是勉為其難。
學會騎車後,她想帶小狗一起出去玩,就在機車後座上加了一個籠子,把小狗關在裡面。
她速度也上不來,帶着籠子裡的小狗遛彎,像一個狗販子。
在琉璃大道遛了好幾天,也沒有碰到宋鳴霜她們。
倒是碰上了另一個車隊
——赤城C區暮山街區琉璃大道治安巡防車隊。
跟在她後面烏拉烏拉追了一陣,其實也沒追,反正就是正常速度,超過了她,然後停下來,将她捉到了局子裡。
……
潭溪對這幫人真是忍耐到極限了。
這次除了執政官銘牌,什麼裝備都帶齊了。
随便一個信号發出去,赤城守衛的精英部隊就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小小一個治安站點被擠得水洩不通,街區總管收到消息,也連忙打着飛的過來了,緊緊張張在一旁,等着守衛隊長發話。
隊長先是找到了潭溪,聽完潭溪指示後。
隊長問街區總管,“為什麼捉這個人?”
街區總管一頭霧水,她哪裡知道,但是也不能說不知道,就趕緊眼神推了一下治安指揮。
治安指揮就說,“這個,這個,因為她在街區高速行駛,違反了赤城交通法。”
“高速嗎?”隊長問。
有點拿不準赤城守衛找這個人幹什麼,到底是高速,還是不高速,不好說。
“也有可能是我們弄錯了。”治安指揮随時準備給出能讓對方滿意的答複。
旁邊街區總管觀察了半天,從一開始的眼熟,到逐漸确信,天啦,這不是她們C區的老大,潭溪嗎。
哪個瞎眼的給她捉牢裡來了。好離譜。
汗流浃背了。
“一定是弄錯了,哎呀,你們治安員小心點嘛,不要亂抓好人。”總管說。
治安指揮也馬上明白了——惹不起,于是對着那些手下說,“誰抓的,站出來。”
一個可憐的治安員就被“站”了出來,潭溪一看,好巧不巧,就是那天晚上說“遇見困難,可以找我們,但是得預約”的治安員。
眼看這些人大有把這個治安員拖下去殺了交差的勢頭,潭溪的頭好痛。
從頭到尾,她騎車不管有沒有違反交通法,本質上沒有任何改變,隻是她的身份發生了變化,而大家對這件事的定性随時準備180度大轉彎。
這還是法治社會嗎?
怎麼所有人都有種不問青紅皂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