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是漂亮,但一點兒也不好。”她手上的雪花已經全部融化了,她就對宋鳴霜說,“你再給我做一個吧。”
宋鳴霜重複之前的動作,又做了一個小雪人,隻是這次雪人頭上多了一個竹蜻蜓,它是從宋鳴霜手上飛到潭溪手上的。
“還可以這樣呀,那我要有翅膀的。”潭溪說。
“好呀。”宋鳴霜又做了一個。
潭溪将雨傘擱在肩膀上,兩隻手一邊握着一隻雪人。
宋鳴霜說,“世界上每一片雪花的形狀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每一隻雪人也是不一樣的。”
雖然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存在不了多久,但潭溪很喜歡。
已經走到了潭溪的酒店,潭溪将要上去,她停下,說,“剛剛聽說你們要回衾州了,什麼時候?”
“應該是最近幾天吧,看她們的安排咯。”宋鳴霜說。
“哦。”有點想說自己的小狗會後空翻,想邀請宋鳴霜上去坐坐。
終究沒有說出口,換了種說法,“你住什麼地方,我可以過去玩一會兒嗎?”
“歡迎歡迎。”
也不遠,走過幾個路口就到了。
從遮雲蔽月的霓虹大廈轉過去,眼前豁然昏暗,可以說是兩眼一黑。
在赤城C區暮山街區核心區域,竟然還有如此破爛的地方。
走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小巷,小心避過好幾個爛水坑,到了幾棟挨得很近的舊樓房。
甚至連電梯都沒有,兩個人沿着狹窄的樓梯,往六樓走。
潭溪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爬過家門口台階以外的任何階梯。
好恐怖的一種運動方式,來來回回往上繞,她感覺她有點暈這個樓梯。
到了二樓半,她就讓宋鳴霜拉着她走了。
“你就窮到這個地步了嗎,”潭溪說幾個字歇一口氣,“怎麼不跟我說,我讓人給你安排住處。”
“你連這點樓梯都爬不動呀。”
“我不是爬不動,是頭暈。”
“我暈一些貧窮的地方。”潭溪說。
“哈哈,那你等會兒可别暈倒在我那兒,做好心理準備哦。”宋鳴霜說。
到了六樓,宋鳴霜拿出卡,刷開房門。
潭溪也從沒見過這麼小的住所,她們進去,宋鳴霜很客氣,帶她參觀,但因為太小,30秒看完了。
房間的燈光暗暗的,不知道是宋鳴霜調成這樣的,還是燈光隻有這樣的。
地上碼垛着一些箱子,宋鳴霜将一塊布鋪在箱子上,讓潭溪随便坐。
就去廚房給潭溪倒果汁。
端着兩杯果汁回來,兩個人在箱子上端端正正坐好。
面前也沒有什麼投影幕布什麼的,隻有從陽台吹來的風。
好在剛下過雨,微風清爽帶些涼氣,否則,潭溪都無法想象在這個逼仄的地方待着會多悶多難受。
她站起來,往牆邊的貨架走去。
高大結實的鋼鑄貨架,上面擺放着一些騎行裝備,還有一些義體和改造工具。
這些東西看起來都不便宜,可這個房間看起來确實挺便宜的。
“你怎麼住這種地方?”潭溪說。
“這就是赤城最原汁原味的地方呀,我聽說的。”
“……聽誰說的,一定是在抹黑赤城。”
潭溪越看越不滿意,“你想看原汁原味的赤城,來我家看。”
“我馬上就走了。”宋鳴霜說。
“走呗走呗,”有什麼好一直提的,潭溪說,“但你記住,這個地方不是赤城。”
宋鳴霜不置可否。某執政官因為自己的轄區太破爛而感覺大沒面子。
并決定明天一早讓人來把這一片拆了。
換了個話題。
“這些東西是幹嘛的呀,你進行過義體改造?”潭溪問。
“嗯,衾州沒有義體産業,慕名前來你們這兒改的。”宋鳴霜說。
潭溪看這人,穿着短款背心和長袖外套,長褲。外露的地方看不出來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就問她,“你改造了什麼地方呀。”
“我給你看看吧。”
宋鳴霜十分大方,背過潭溪,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繼而又脫下了背心。
她的脊柱處,不是尋常的肌膚,而是外露的液态金屬。
“我摸一下?”潭溪說。
“可以。”
潭溪伸手觸摸,果然是冰涼的。從第七塊脊椎的凸起一直往下,滑過腰椎。
雖然看着像流動的液體,但摸起來卻是結結實實的,手感十分特别。
“好癢。”宋鳴霜瑟縮了一下。
“義體也會癢呀?”潭溪說。
“肯定會呀。”宋鳴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