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求她也沒有用。
但反正,也不是在求她。
屏幕對面,某人正着急地翻着審訊報告。
綜合相關證據及審訊情況,報告傾向于認為季禾并未主動參與幽蘭劇院事件,但對于所售裝置的危險性沒有明确認識,需要為其造成的傷害負連帶責任,建議刑期7-10年。
池淵看完簡直是傻眼。
這東西會給到法庭作為參考,就算打個五折,也是三年起。
她可舍不得把季禾關那麼久,非主觀故意,至于那麼久嗎?
看向姐姐泊澤。
泊澤都有點困了,那麼老長的視頻和那麼老長的報告,池淵一點兒也不讓跳過,她昨天給瀾漾收拾東西,本來沒怎麼睡,今天又一直連軸轉到現在,實在累了,說,“季禾這邊,就交給赤城守衛去辦吧。”
“季禾不能去坐牢。”池淵說。
“為什麼?”
“……她走了我的活就沒人幹了。”
“……?”泊澤開玩笑道,“你就這一個員工啊?”
“真的不行,姐姐,網開一面、法外留情、高擡貴手、慈悲為懷,批準對季禾監外執行吧。”
“池淵,這個不是我或者你能夠随便批準的,赤城法院自然會有公正的判決,我們互相尊重對方的工作吧。”
池淵會尊重嗎?
當然不。
但畢竟又在A區,不太好和姐姐對着幹,于是說,“姐姐,至少給我點時間,找人和她交接工作吧,她現在在哪兒?”
泊澤沒同意,也沒反對,說,“不清楚,可能還在那間接待室裡吧。”看今天也沒什麼事兒了,就找了個人給池淵帶路,姐妹倆暫别。
池淵一見到季禾,就覺得她的神态很不對勁,一副三天三夜沒有睡覺的憔悴感。
季禾也不說話,就那麼委屈地看着池淵。
“季禾,你以後就跟着我,跟緊我,不會有事的。”
一見面池淵說出這麼一句話,倒讓季禾有些訝異。
這意思是池淵相信自己,不怪自己?
好像什麼解釋都是多餘的,虧季禾還準備了點辯解的台詞呢。
這池淵跟半年以前在赤城墟見到時是一點兒也不一樣了,讓季禾有時候都很難把握她到底什麼想法。
“現在的情況是……?”季禾從開始到現在就是純靠猜,給她猜得雲裡霧裡的。
“媽媽在劇院看戲時受傷了。”池淵也沒有瞞,“我們現在回不了D區,但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不會讓她們帶你走的。”
“所以大家覺得是我的裝置有問題,是嗎?”季禾問。
“一定是薛茵薛葎那兩個人幹的,現在是她們倆跑了,潭溪姐姐也走了,沒一個人擔責,就抓到個你,所以才把你判那麼重,拿我們D區當軟柿子捏。”池淵說。
季禾聽着怎麼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呢……就好像池淵畫了個圈,把自己和“我們D區”框在一起,牢牢護住的感覺。
“這兩個人最好是别讓我抓到,否則讓她們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氣死我了。”
季禾好像沒見過池淵生氣,也沒聽過她說類似“氣死我了”這樣的話,不免多看幾眼,覺得挺好笑的。
兩人并肩往外走,季禾稍微高一些,側頭就能看見池淵緊繃着的那張臭臉,以及抿成一條直線的唇。
突然想驗證自己的某個猜想,試探着說,“您知道薛葎?”
池淵走路一向很快,現在季禾停下來問她,她也隻好停下來,說,“是啊。”
“那您知道她……”
“好了沒關系,不想聽,不用說了。”池淵說完就繼續往前走。
季禾跟上。
已經驗證了。
池淵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這樣的,近似于無限地偏心……
既然這樣,季禾膽子就更大一點,喊她,“池淵。”
她倆是這樣的。
雖然是上下級關系,但一向誰也不把誰當一回事兒。
剛開始的時候,池淵隻把季禾當成赤城無限來的工具人,但反正也客客氣氣的,喊她名字“季禾”,後面熟了點,有時開玩笑喊她“禾總”。
季禾想回個“淵總”,但還是算了^^,不客氣的時候就“池大人”,客氣的時候就“池淵大人”。有時用敬語,有時不用。
反正就,看心情。
像這樣直呼其名,還是第一次。
但池淵也沒什麼異常反應,就停下來,“嗯?”等着季禾繼續說。
“你們的人說我的裝置有問題,我真的很想看看是什麼問題,你可不可以幫我拿一套過來?”季禾說。
“你讓我幫你去偷證據呀?”池淵說,“可我都不知道放在哪呢,這兒是A區,我權限沒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