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又實在太想弄清楚這套裝置的原理了。
糾結之下,還是決定不管了,就嘗試這一次吧。
做好準備,将要啟動的時候,池淵卻回來得比平常早一點,問季禾,“你在做什麼?”
季禾隔着面罩,聲音甕甕地說,“……我測試一下這個裝置的效果。”
這些裝置進行了一些改動,看起來和原來的不太一樣,季禾沒有說明危險性,池淵也沒有意識到,就站旁邊看季禾繼續操作。
剛才為科學獻身的精神被池淵一打斷,現在越要重新鼓起勇氣,按下那個按鈕,越覺得兇多吉少,手指就跟打了石膏一樣,死活按不下去。
一咬牙,便将啟動器舉起來,示意池淵,說,“你等會兒幫我按一下。”
池淵接過來,聽話答道,“好。”
于是,當季禾比了個手勢之後,池淵就按了下去。
設備運行,能看見燈帶随着季禾呼吸起伏微弱地閃爍着。
一旁主機屏幕上有實時數據,但那純粹就是數據而已,一般人都看不懂。
顯然,池淵是一般人。池淵看不懂。
幾分鐘之後,見季禾一直沒什麼動作,池淵便輕輕喊了一聲,“季禾。”
沒有回應。
池淵,平時挺機警一人,現在因為完完全全信任季禾,隻要和她待在一起就超絕松弛感,還以為這實驗要耐心等待才能出結果呢,就搬了把椅子坐旁邊耐心等待。
直到過去了很久,池淵又喊了聲季禾,還是沒反應,于是站起身,拍了拍季禾。
手掌剛剛放上去,就好像被十萬伏特的電流擊中了一樣,靈魂都升華了。
主要是,很痛。
在兩三秒鐘之内,像有細針紮破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痛到極限,連感覺都喪失了,好在意識仍然存在,池淵用整個身體的力量将季禾從那堆裝置裡扯出來,往外拖。
拼了命才脫離那堆東西,池淵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半晌,感覺逐漸恢複,一點麻意從心髒往四肢蔓延。
這讓她回憶起小時候,在赤城無限實驗室中度過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痛感是很容易忘記的,可是當不幸再次降臨的時候,會發現曾經的那些傷害并沒有愈合或者消失,而是一直都存在。
季禾的身體燙得吓人,而池淵不願意放開。
她現在明白季禾在做什麼了——拿自己的身體做實驗。
就像以前自己被迫為她所做的那樣。
可她實在不明白季禾為什麼要主動這樣做。
不管從哪個角度想,都想不明白。
當季禾身體的溫度逐漸冷卻下來,池淵唯一的希望是這個人不要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禾感覺有一隻大狗在自己上方流哈喇子,弄得她臉和身體都濕乎乎、黏唧唧的,強忍着惡心睜開眼一看,卻看見池淵淚流滿面的一張臉。
聽覺逐漸恢複,才聽到了這個人抽泣的聲音。
從來沒見人哭成這樣,淚珠大顆大顆滴落,讓季禾覺得自己可能是被砸醒的。
“好愛哭啊。”季禾不自覺擡手,想幫她擦掉眼淚。
還沒碰到的時候,意識到了現在這個躺在别人懷裡幫人擦淚的姿勢是多麼的奇怪,一下子手就尬在了半空中。
池淵卻更進一步将季禾抱住,以一種乞求的語氣說,“你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好嗎。”
“知道啦,知道啦。”季禾回答。
當季禾恢複力氣之後,就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了。
池淵去洗臉,季禾去屏幕那裡看數據。
非常值得開心的是,剛才的所有數據都被記錄下來了。
不得不說,不管是誰改造的這個裝置,那人還真是有點歹毒的實力在的。
不僅能繞開過載保護系統,還能将原來的一點刺激作用憑空放大幾百倍。
太有實力了。
季禾研究了一會兒,實在不明白是怎麼憑那些小小的改動産生這麼離譜的效果的,但好在數據方面,連神經的坍塌路徑都已被成功記錄。
這樣一來,季禾就知道該怎麼救治江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