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比較開心的是,潭溪終于可以穩穩地睡一覺,不用每天都躺在車上白天黑夜趕路了。
比較不開心的是,大家聽說這個帳篷裡有赤城來的執政官,誰都跑來看一眼,就跟在動物園看猴子似的。
但據說,串門是她們的習俗,不能趕她們出去,或者說幹脆鎖上門不讓她們進來。因為這個帳篷,根本就沒有門,隻有簾子,想推開就推開的那種。
潭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反而起個大早,先去别人那裡串門,讓後面來她這兒的人找不到她。
她去找那天那個首領,叫宋雲亭的人,到人家帳篷裡去,就和她們的人擠在一起,烤火喝茶。
要說這幫衾州人的日常生活是什麼。是打獵,你敢信。
但也不是天天都去,因為,據她們自己說,她們有個什麼女神保佑,賜予她們豐厚的物産,讓她們過上了上三休四的好日子。所以她們以坐着烤火,啥也不幹的時候居多。
潭溪就擠到她們中間,和她們一起坐着。
宋雲亭一看見潭溪,就說,“你回去讓你媽媽還錢給我們。還有你們最近在這裡白吃白喝,也要還。”
“多俗啊你,每次看見我就要錢。”潭溪大大咧咧說。
“你還了嗎?還了我就不要了。”宋雲亭說。
“不是,你說我們欠你錢,我們就欠你錢啊?我還說你欠我們幾千幾百億呢。”潭溪說。
“問你媽媽。你媽媽知道。”宋雲亭說。
潭溪擠到宋雲亭身邊,說,“那你送我們回去,我幫你找我媽媽要錢。”
“可以。”宋雲亭拍拍手掌站起來。
帶着潭溪來到另一個帳篷。
這裡面沒什麼人,隻有一個黑不溜秋的大祭壇。
“從這裡可以送你們到赤城,你帶來的那些人都要送回去嗎?”宋雲亭問。
“廢話。當然啦,不然留在你們這鳥……也非常愛來的地方,做什麼?”潭溪說。
“可以,送一個人,收費一噸黃金。這次我要跟你簽訂字據,免得你們以後又不認。”宋雲亭說。
“……?”潭溪:“好說好說,簽呗,簽了送我們回去。”
這收費因太過離譜而變得合理了起來,潭溪想,這個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先答應了,回去再說,有本事來赤城要。
但人家宋雲亭還真不是傻子,這次,她要親眼見到江渚,和江渚說好。
她讓潭溪站在祭壇中間,脫下衣服,她要給潭溪畫符。
但潭溪不肯,于是隻好隔着衣服畫,據說這樣效果會打折扣。
先通過潭溪和江渚的聯系,找了一下江渚在哪兒。
然後她們就看見了在病床上的江渚。
病得不成樣子了。
宋雲亭認了半天,才說,“這是江渚?”
潭溪一看,也覺得完了,說,“我媽媽應該沒事吧,會好的吧?”
“誰知道。如果你媽死了,你說話算數嗎?”宋雲亭問。
“你這人怎麼講話的……我說你去找點情商課上一上吧,講話這麼難聽,生活中一定沒人跟你做朋友吧。”潭溪說。
宋雲亭無所謂,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得盡快去赤城把債要回來。”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潭溪,似乎在思索要以什麼方式上門讨債。
潭溪帶來的那幫赤城守衛,拿來燒火都嫌不好點燃。
那些義體拆下來,或許還能拆出一些貴金屬。
潭溪留在雪原上的車輛也可以拖回來。
此外就沒有什麼了。
這裡唯一有價值的就是潭溪本人。
江渚那個樣子了,還能顧得上她的寶貝女兒嗎?
就算殺了潭溪,估計也沒人會找來衾州尋事吧。
至于債務,原先江渚拿了那些黃金,說好了以後若幹年會以分批次派遣若幹人來幫助衾州開發建設的形式,償還那些債務。
但此後,不論衾州人怎麼催,赤城那邊就是一點動靜沒有。
石頭扔水裡還能聽個響呢。
而這些黃金就跟憑空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像根本不曾存在。
宋雲亭手裡也沒什麼證據,那時江渚她們是以在祭壇前面發誓的方式,借的那些錢。
很顯然,隻要江渚不相信衾州的神靈,就可以不還了。
宋雲亭直到今天才意識到這一點。
既然要賴賬,想來如今江渚這個樣子,赤城人更是會一賴到底了。
這次,宋雲亭決定親自帶人去赤城,看看赤城那邊到底打算怎麼樣。
潭溪在這兒,最後一點價值就是起到一個傳送的作用。
啟動祭壇是需要血的,潭溪的血品質就很高。
宋雲亭挑好了一個獻祭潭溪的良辰吉日,在此之前,就先把潭溪養在這兒。
潭溪還以為到時宋雲亭要和她一起去赤城呢,等到了赤城,她不信宋雲亭還能拿她怎麼樣。所以她就在這兒開開心心地玩了幾天,聚居之地至少比啥也沒有的茫茫雪原好玩很多。
偶爾也去催一下宋雲亭送她回去,宋雲亭就說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