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褪去,陽光開始撒向大地,寒冷被炙熱所取代,晨露被一點點蒸發形成霧氣,屬于黑暗的野獸也漸漸遠去,回到他們的窩,而屬于光明的一方開始甦醒,同時慶祝又一日的勝利,他們都在殘酷的大自然中活了下來。
托馬斯在陽光撒向石洞時就醒來了,但他需要确保不會有野獸在清晨時突襲,所以選擇安靜的等待太陽完全出現才開始活動,确認沒有野獸進入石洞後離開庇護所,昨天已經将整個部落都整理乾淨,現在隻需要準備好體力和道具就可以進行探索。
先把篝火之中的火焰丢進木頭,讓它可以小小的燃燒不至于熄滅,它底下的碎炭用木棍挑選部分較為完整的出來,放在一旁,木頭變成炭塊可以燃燒得更久,用于晚上休息時是很好的選擇,但由于不是很完美的製作,隻是露營篝火般的順手做成,托馬斯不打算一直依靠炭塊生活,即使他預估他得在這裡生活三到四天左右。
确認木頭的燃燒和炭塊的數量後,托馬斯準備好匕首和蝙蝠镖就出門了,他留下部分武器在庇護所,這也是為什麼他要讓火焰保持燃燒的狀态,避免被野獸叼走。
早晨雖然有太陽,但現在依然還帶着寒意,托馬斯呼吸帶出的熱氣都變成一團霧水,快速消失在冷風中,在這裡的晝夜溫差很大,不像是在高譚那樣長年穩定的低溫,在這顆蒼玉上,白天的溫度可以到一百零四華氏度以上,夜晚則會到十四華氏度的程度。
托馬斯回歸之後的前幾個星期都很難适應,他已經完全習慣在地球的生活,多虧睡袋的能力,不然他真的會在感冒和感染中被反複折磨,他現在也得依靠自己了,睡袋無法被帶出原有的位置,所以他必須時刻保持體溫,火焰是不可少的必需品。
他确認自己的身體不再僵硬,花費一些時間活動着四肢,深呼吸幾次,他也離開了石洞,來到草原的邊緣,有幾隻野鹿正在享受野草上的露水,那也是牠們獲取水源的辦法之一,隻能輕微止渴,卻有效的延長他們的生存能力,畢竟石洞後面的水源有野獸守護,很少有底層的動物跑過去喝水,除非牠們真的到達瀕死的程度,否則那并不值得冒着生命危險。
在草原上盡可能地保持安靜的行動,冷風吹過臉頰的感覺帶來一陣陣的癢意,托馬斯全身上下都被昂貴的裝備所包圍,除去下半張臉部的位置,那也是受寒的表現之一,肌膚感覺到一點點的麻木,托馬斯确認上風和下風處的地方,在野鹿的下方緩慢靠近,他今天必須趁着體力還算完好的情況下狩獵到足夠的食物,避免日後的生存更加困難。
沒有食物的補充,體力會因為天氣因素流逝得非常快,第一天、第二天在已經建立好庇護所的前提下,是非常完美的狩獵時段,再來第三、第四天之後會慢慢失去體力和判斷力,包括理智,寒冷和生病足以将一個人拖垮。
深知野外生存技巧的托馬斯,深深吸氣又吐氣,緊握匕首的手沒有一刻放松,在足夠靠近的情況下他正要準備進攻,但馀光一個黑影快速掠過,托馬斯心下一驚,思維還沒如何判斷是否危險,身體就依靠本能的就地翻滾遠離了原本的區域。
身體縮在草叢之下,隻敢擡頭觀察,一隻獵豹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撲向了野鹿群,張開利牙一口咬下一頭野鹿纖細的脖子,那幾乎可以咬碎嵴椎的咬合力,簡直可怕,鮮血噴灑在野草上,傷口依舊不斷流出更多的液體,同時一隻爪子伸出利爪惡狠狠刺入了距離最近的另一頭野鹿的身體,能夠看見兩頭野鹿就這麼被壓制在原地無法動彈,掙紮也無法逃離獵豹的手掌心,而這,僅僅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
托馬斯的雙眼瞪大不敢放過每一個細節,冷汗不停留下,流到眼眶時引起疼痛都沒有在意,幾乎全身都被冷汗浸濕,恐懼讓他的身體變得僵硬不堪,沒有第一時間逃跑,隻是盯着那頭巨大的獵豹,像是在看着一種挑戰,比地球上的兇猛多了。
體表遍布黑色斑點,與豹相比其斑點較小且均為實心;頭小而圓,吻較短,眼部有白斑,内眼角沿鼻吻部兩側各有一道明顯的黑紋;骨架輕盈,軀幹瘦削,四肢修長從而形成高挑的身材,嵴椎富有彈性便于舒張,一條長尾在跑步轉彎時可保持身體平衡。[*1]
他在心裏背誦着在地球上學習有關于動物的知識,那是他特意記憶的,為了在将來的某一天可以用得上,也許那時候的心底還是渴望回到母星,現在卻依然有用,即使這裡與地球并不相同,體型與外表都些微的不同于地球。
在這個時候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回歸部落的實感,那從心底蔓延的恐懼并非地球的生活可以比拟的,那些又算得了什麼?本能告訴他,他開始害怕這一切,這他曾經引以為傲的世界和榮譽。
之前幾次的冒險,托馬斯都踩着最低限度的冒險天數和素材,隻要在領地外面待滿二十四小時、并拿着獲得的資源,包括但不限于野草、石塊等等,也不限制數量,但需要達到一公斤的重量,即可回歸領地的懷抱當中。
為什麼會如此,隻是因為他必須要在最快的速度掌控巨蛇部落,三日一次的冒險會拖累他的進展,所以托馬斯在回歸之後确實沒有真正狩獵過一次,野兔那種依靠陷阱就可以輕松獲得的素材不算在列。
野獸帶來的原始沖擊力,遠遠超過人類強者給予托馬斯的壓力,那種震撼感超過他的想像,他在記憶中的那些畫面似乎逐漸被喚醒,那種一鼓作氣、為了勝利不顧一切的沖勁,托馬斯在腦中不斷閃過曾經當任過戰士的畫面,可那些早已随着時間逝去,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戰士了。
他老了,甚至會在早起時感到關節疼痛,早期長年的訓練和戰鬥所帶來的後果,現在正在緩慢且有力的回饋給主人。
托馬斯觀察四周後明白為什麼他正好沒有發現那隻獵豹,原本獵豹的方向與他相反但也處于下風區,所以他才沒有注意到獵豹的存在,對方的狩獵技巧比他強上許多,而且那安靜無聲的能力他無法學習,因為托馬斯是人類,他沒有肉墊可以緩沖聲音和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