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貴賓室還能看見品質更好的座椅和餐桌,這裡完全服務于貴客,同時更顯得髒亂,仔細點觀察還能看見乾燥的尿意痕迹、糞便碎塊、沾黏在各處的精斑、灑得到處都是的酒精飲料與食物殘渣,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液體,很多年輕人會尋求刺激,這裡算是非常方便做點什麼事情的地方,畢竟還有柔軟的沙發可用。
布魯斯并沒有勉強自己進入戲院更深處的地方,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旅行,所有相關于上流社會的臭毛病都還沒改掉,當然包括了愛乾淨的潔癖問題,他覺得自己可以小小的任性,所以,于是選擇轉頭離開,也沒有理會那些在角落不停哼哼唧唧、像是生病的流浪漢們,也沒有因為好奇心前去翻開那張沙發的裂縫,他很清楚裡面有什麼東西,并明白如果自己随意地靠近他們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有覺悟,對于黑暗面來說,那相對而言的肮髒面,他并沒有真正的可以完全接納,因此現階段他還沒有可以接受到随意碰觸肮髒事物的份上。
這種東西通常都是一體兩面的,布魯斯需要更大的決心才能進行下去,否則就是一個笑話。
布魯斯走出戲院之後,重新回到那灘血迹,這裡才是布魯斯真正的第一站,而非剛才觀望的戲院,猶豫之下,歎了口氣,還是拿出阿福特意準備的手機,發送短信,簡易的告知阿福這裡有一些情況,并且還有謀殺案,屍體在沙發之内。
但至于兇手是誰,他完全沒有頭緒,現場被破壞得太嚴重了,又或者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共犯,那群流動迅速的流浪漢是犯人的話,那麼工作量可太大了,在這種年代很難真正找出兇手。
他記錄下來,不是用手機紀錄而是用紙筆,是圖畫與文字,就像是他的父親托馬斯一樣,這次出門布魯斯沒有帶上特别多的日記本,所以需要在路途中偶爾補充一下新的書頁。
布魯斯等待阿福來了之後悄悄的從巷口離開,他知道阿福看着他的背影,但他們說過再見了,所以布魯斯刻意的避開且離去,從人群之中逆着行走。
他走出犯罪巷之後随意地找了一個方向就走了過去,也錯過了阿福的呼喊,不論他是否接受布魯斯旅行的決定,都不可否認的是阿福依然會為了他的小少爺感到心疼。
包厘街,路牌上的字不那麼清晰,但還是可以看見掉落在地的鐵杆之上的牌子,歪歪斜斜的表示所在的區域,這裡可以說是整個高譚最糟糕的地方,沒有之一,與克朗波因特相鄰,幾乎所有底層的人都在這裡流動,賭博、毒品、打手等等都在這裡活動,任何事情都會在這裡發生,你也不會感到奇怪,因為這裡也是混亂的源頭。
而,克朗波因特是一個由罪犯、無家可歸者和□□者所構成的小街區,許多人都會來到這裡花費少少的金錢而舒爽一番,或者更不可控的”其他”,總會有一些被迫破産的人們出售僅剩的東西,他的軀體和勞動力。
如果說克朗波因特是個吃人的泥沼,無數堕落者甘願在此沉淪,那麼包厘街就是他的前身,吸引他人目光的豔麗花朵,誘惑人吃下代表慾望的紅色果實,讓人有機會可以享有更多更大的财富或權利,同時一步步走向黑暗,直到一無所有的堕落地獄,在這裡沒有晨星,隻有一群群渴望利益的人類,醜态畢露。
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若是沒有包厘街也不會出現克朗波因特,如果你隻是一昧的清洗它們,那麼下一個包厘街、下一個克朗波因特總會再次出沒在黑夜之中,它會更改模式并獲得新的名字,依然蠻橫的生長,是如此不可理喻的存在。
與布魯斯預想中的不同,幾乎沒人靠近他,甚至就連他警惕的小偷都沒出現過一次,沒人對他動手,是因為他頂着那張與報紙相同的臉蛋嗎?又或者,他全身上下穿的用的東西都是最高級的牌子貨,所以讓人不敢下手。
底層的人也清楚,要是真的對這種上流中的上流動手,那麼不出一個小時,他的屍體就會變成飄在海上的塑膠袋或者成為哪條巷子的肥料。
過于順利的逛街讓布魯斯放松了警惕,他盡可能的去觀察每個巷子、街道、主道的東西,從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延伸出來的違章建築,那基本上都破壞了原本建築的穩定性、安全性,卻不可思議的穩穩立在了那,幾乎可以說是奇蹟,沒有任何一棟建築是正常的,而是各種的加蓋加固後的”棺材闆”,布魯斯完全不知道那是該要怎麼行走,更不用說居住,但上萬的人民卻是這麼生活過來的。
還有那沒有任何可以下腳的路上全市排洩物和各式各樣的垃圾,什麼東西都有,你還得小心點,否則你會踩破塑膠袋被裡面的東西紮進皮肉,也許那是某個毒蟲丢棄的斷裂針筒。
在這裡也沒有所謂的自來水,而是抽取地下水,那肮髒混濁的液體就是住在這裡的人們所使用的飲用水,經曆簡易的煮沸、過濾之後才會被使用。
也許那些水是這裡的人們共同汙染的,毒品、垃圾、排洩物、工業廢水等等,甚至于可能還有食物殘渣、廚馀,小型動物爬過後帶來的細菌病毒,誰知道呢。
布魯斯走過所有他可以走的道路,他差點在這裡迷失方向,這裡非常混亂,沒有本地人帶領很難透過一層又一層的密集住宅走到想要的地點。
好,他真的徹底迷路了,布魯斯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