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小心翼翼地向前邁步,舉着個火折子仔細看路,就怕下一秒命喪黃泉。
前方大約十五裡處,一高樹下倒挂着一大袋什麼黑色的東西。
“二師兄?是你嗎?”
“嗚嗚嗚” 徐凝聽見有人在裡面掙紮。
徐凝向前小跑了一段就看見擋路的一大片千絲陣,白色的絲線在火焰的照亮下反着微光。
而一開始偷她包裹的毛猴也在陣中,右側的高樹上挂着一把紅色的團扇。
團扇上用金線和紅線交叉繡着“囍”,“囍”字的左邊用的暗紅色的線,右邊用的金線。金線有些閃。
還是純金。
看來嫁衣的主人應當出身于大戶人家。
還真是奇怪,大戶人家的女兒怎會嫁到這般深山老林裡。就算是路過為何不走大路,偏繞小路?
沒辦法,為了完成任務,盡管不能确定是否是二師兄也隻能一試。
沒有什麼武功的徐凝隻能看仔細了,一根一根親身探過,好在原主身體柔韌,這些都不在話下。
低頭、擡腳、下腰、轉臉、擡手、轉身……一系列奇怪的動作,此刻卻在為徐凝保命。
我發誓,我出去後一定認真學武功!否則我名字倒着寫。
她此刻既懊惱又緊張,又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則連自己什麼時候人頭落地都不知道。
最後一根了。
“哇啊”小毛猴見有人進來,忽然跳到徐凝肩上。
完了,一将功成萬骨枯。
要重啟了。徐凝無奈地閉上了眼。
倏然間一雙有力的臂膀輕輕接住了她。
“你把眼睛閉着幹什麼?”少年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沒有溫度的熟悉感……
徐凝有些忐忑地睜開一隻眼,在微暗的火光下少年的那雙丹鳳眼十分冷漠。
“你膽子挺大的,一個剛進了練氣期的人就敢闖千絲陣。”
看見面前的人正是剛才重傷的少年堂溪胥,徐凝“噔”得一下站起來。小毛猴正暈躺在三裡外。
“你怎麼來了?”
“我餓了。覓食。”
“哎呦,前面兩位俠士你倆能否行行好,幫個忙,把我放下來行不?”這時候網袋裡的人勉強掙開手拿出嘴裡的麻布。
堂溪胥一個飛刀扔過去,繩斷網袋落在地上散落開,袋中人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
也就在這時候徐凝才反應過來,堂溪胥上半身居然是赤着的,也不算全赤。
畢竟有一半被徐凝用自己的衣布包紮着上口。
“為什麼你不穿衣服?”徐凝一臉黑線,面上還有些尴尬。
徐凝面上尴尬,實則内心卻完全不這麼認為。
呦,我喜歡。
“衣服還沒幹。”
徐凝見此人沒有穿和她類似的弟子服,更何況聽他剛才說話的語氣,這麼“活潑,跳動”肯定不是徐漣。
“多謝兩位俠士相助。在下瞿義,來自瞿家莊,昨日路過此林,林中霧氣蒙蒙一不小心落了陷阱。”瞿義有些不好意思撓着頭,嘴角咧開,笑意洋洋解釋着。
徐凝老老實實自報家門,堂溪胥淡淡一笑:“潭淼。”
這狐狸居然報假名?果然我還是太實誠了。徐凝震驚地瞪了一下眼,看了眼身旁的堂溪胥,那人面不改色。
少年微垂着眼,長睫卷翹,順着盈盈的月光又能看見少年潔白的鼻峰。
徐凝看着有些呆了,眼神渙散,一時失了神。
少年似感覺了那瞬目光,側臉間二人四目相對。
“今晚的月色好美啊。”徐凝心虛地望向烏雲遮月的夜空,尴尬地找借口。
少年借着光看着少女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少女擡頭見露出修長的脖頸。他低眸間卻見少女的堇色外袍竟被撕掉了一大半。
暗夜中少年縮了縮瞳孔,又看向樹木縫隙間晦明晦暗的月色,而此時的少年也讓人看不清情緒。
“說來也奇怪,這荒遠的深山老林居然有人布千絲陣,倒真是大手筆。”瞿義繼續補着自己的想法。
“敢問瞿公子可否見到過一小童?他額間有一松花色印記,身手迅捷,大約這般高。”徐凝用手在自己身上比量着。
“你這麼說我倒有些印象,方才那會兒我是見一小童恰從林中飛過好似空中輕鴻,輕功着實令在下贊歎。”
“原來如此。”看來二師兄應當就在這附近。
林中危險,三人商量後結伴而行。
……
“哈哈哈哈,沒想到有一天金童子會落在我的手上。”不遠處傳來一陣狂妄的笑聲,應當是女子的可又有些男子的粗糙,回蕩在空絕的山中。
聲音像魑魅魍魉,又像陰暗的毒蛇,聽着使人不寒而栗。
“不好!是血手觀音殷無夢。傳聞他自練成虛無功就無眠無夢,于黑夜中殺人,空谷傳聲就是其絕技之一。”瞿義忽然驚恐,因為遇上的這位可是小重天五階的人。
“哦?看來這位小友挺了解奴家的。”一位一身露肩血色紅衣,一頭金色長卷發的女子赤着腳從天而降,女子皮膚光滑白皙,抹着鮮紅的唇脂。她落地才發現她的左腳上還有一串金玲。
“不過你是否忘了,奴家真正的絕招叫‘血手’。”說完一雙瘦如白骨的、有着紅色尖細長甲的手朝三人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