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輪流與張學弈寒暄,張學弈實在不善言辭,隻是應付着,須臾,張審岩又端上來兩碗涼皮,為首的男人又問道:“小弟十幾了?”
張審岩看了張學弈一眼,才畏畏縮縮地答,“十六...”
“這麼小啊。”,男人又看向張學弈,“老闆,你不止一個孩子吧,這小弟還有個姐姐是不是?”
對面的另一個男人推了推眼鏡,眉宇間透着斯文,無比溫和地看向張審岩,“張審雨是不是你姐姐?”
張審岩觸電般地後退一步,張學弈忙擋在他身前,“他沒有姐姐,我老來得子,就隻這一個孩子,他膽小怕生,你們别吓到他。”
“哈哈,老闆,我們就跟閑扯幾句,沒别的意思。”
說話的男人正對着張學弈,将手裡的公文包像轉手絹一樣調個個兒,笑道:“是這樣的,老闆,我們受過張警官的恩,今天是特地來家裡照顧生意,順便看看她的。”
背對着門口的男人一直沒有開腔,他頭發半白,手上疊帶着佛珠,看側影便讓人覺得慈眉善目,他附和道:“是啊是啊,當年我母親丢了錢,還是張警官幫忙追回來的,我們兄弟幾個都受過張警官的恩惠。”
張學弈毫不領情,反而瞪他一眼,又看向其餘三人,“我說過了,我沒有女兒。”
“天底下姓張的那麼多,你找錯人了。”
為首的隻好起身,他旁邊的男人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拍,“大哥...”
随即被瞪了一眼,隻好偃旗息鼓。
張審雨到底在不在店裡,為什麼張學弈要對女兒的行蹤多加隐瞞?張審岩也肯定知道什麼,這對父子很奇怪。
岑白正思忖着,便感受到腳下又是一陣熟悉的震動。
四個人走後,差不多到了關店的時候,烏鴉趕緊從窗戶悄悄飛了進去,隻見張學弈關了大門,走到側門前對張審岩說:“我出去給你福叔進貨,很快回來,你在家裡看店。”
不等張審岩點完頭,張學弈就騎着電動車出門了。
張審岩關門走到廚房,洗菜備菜的聲音響起來。
涼皮鋪正堂供給客人用餐,簾子掀開,裡面就是做涼皮的後廚,兩間主卧相對通風,分于廚房兩側,往右轉是側門和衛生間,側門外還有一個小院,放置雜貨,還有狗籠。
烏鴉飛來飛去,悄無聲息地将布局都打探清楚,接着停在左側的卧室門把手上,蜮章本以為門是鎖着的,便直接踩上去,誰知把手跟着轉動,門直接開了。
屋裡的人感到格外劇烈的一陣晃動,映入眼簾的是一架鋼琴,就擺在床邊,黑亮而沉默,琴蓋描着花紋,上面還蓋着防塵布,看出主人的保護的精心,另一邊擱着一人多高的書櫃。
齊玉道:“這應該就是張審雨的房間吧,她還真不在這。”
岑白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如我們在這找找線索。”
齊玉的心立即懸起來,“要出去麼?”
她被鬼纏過的經曆還盤踞在心頭,覺得出去并不安全。
岑白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沒關系,等有人...哦不,有鬼過來,我們再藏起來。”
314扶着窗沿,沉聲道:“蜮章,讓我們出去。”
眼前黑了一瞬,等岑白再睜開眼,就已經身處張審雨的房間中了,久違地擁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岑白連忙先跺了幾腳。
齊玉學過鋼琴,先輕車熟路地打開,撥弄了幾聲,“這琴有年頭了,音還是準的,看來張審雨确實經常彈琴。”
岑白和314轉向書櫃,前者拿起一張全家福合照,後者則是翻出一個中秋節月餅盒子。
岑白瞟過去一眼,她家裡也是這樣,留下一個結實完整的月餅盒子,把一些重要證件或者零碎物件都放進去,便于保存。
見314在翻找,她便收回目光看向全家福,大概是幾年前拍出來的,張學弈應該是離婚不久,兩姐弟靠在一起,焦焦趴在張審岩腳下,張福生被張學弈攔着肩膀,張審雨笑眯眯地看着鏡頭。
岑白晃了晃相框,忽而覺得後面有東西。
一打開,發現裡面有張紙條。
“姐姐,從小到大,我都很羨慕你,爸爸最喜歡的就是你,你彈琴好聽,成績好又得過那麼多獎狀,姜哥也喜歡你,你會畫那麼多好看的畫,可我卻什麼顔色都看不見,讀書也不讀不好…”
“但我一點都不嫉妒你,姐姐,我希望你好,你考上警校,爸爸高興,我也高興。”
紙條上的字歪歪扭扭,紙張都已經泛黃。
岑白讀完,看見壓在全家福下面厚厚一摞,都是張審雨的獎狀,每一張上面都有透明膠帶的痕迹,它們曾經被挂在牆上,而現在又被收了起來。
“域主不是張學弈,他有駕照。”
314拿着一小本黑色的證件開口道。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陣狗吠,岑白猛地回頭,314展開手掌,剛想開口,卻還是晚了一步。
“你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