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養了條狗,沒别的了。”
張學弈頓了頓,又道:“小姑娘,我可得提醒你,找對象可不能找這種不會說話的,要不然将來有你受得。”
314壓根沒聽出來這“不會說話”是在說他,岑白也隻能跟着尬笑,一回頭,笑容直接凝在臉上。
張蘋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車,還跟張審岩蹲在門口聊起來了。
“你有十七歲了?看着怎麼和我差不多高?”,張蘋與張審岩并肩蹲着,問道。
張審岩問:“那你幾歲?”
“我今年才十四,上初二呢。肯定是你平時不好好吃飯才長不高的,我爹說了,好好吃飯每天一個蘋果,就能長得很高。”
說着,張蘋又掏出一個新的蘋果遞給張審岩,“給你吃我們家種的蘋果,可甜了。”
張審岩接過,卻沒吃,隻盯着張蘋腕間那根手繩看,“這是你家裡給你戴的麼?”
“是啊,是我爹給我編的,說是戴紅繩好運氣。”
張審岩:“這是紅繩啊,我以為是黑的。”
“……”
張蘋尴尬地撓撓頭,“我…”
不等他解釋完,張審岩便嘟囔道:“你爹對你真好,我姐也有一個這樣的手繩,是爸爸給的,可他卻從來沒給過我。”
張蘋湊近仔細聽清了張審岩的話,“那肯定是他忘記了,你别看他對你兇,我爹對我也很兇的,他出去打工好久都不回來,一回來就闆着個臉,但是我知道的,他最喜歡我了,你爸肯定也是這樣。”
見張審岩還是悶悶不樂,張蘋便伸手把自己的紅繩解下來,“你喜歡的話,我就把我的這個給你,你别嫌它髒,洗洗就幹淨了。”
張審岩下意識推拒,“别,這樣不行。”
可張蘋卻已經幫他戴上了,“沒關系的,我回去再讓我爹給我編一個。”
張審岩看着手上泛黑的紅繩,似乎想象着那份愛降臨的時刻,卻被張學弈一陣吼聲打斷。
“張審岩!你幹啥呢?趕緊把涼皮端上去!”
隻見張審岩身形一顫,黑着臉走了過去。
岑白剛剛沒有打斷是怕再驚擾到域主,張審岩一走,她連忙過去把蹲在地上的張蘋拉起來。
“我不是讓你留在車上嗎?你下來幹什麼?”
張蘋有些委屈,“姐姐,我餓,我也想吃涼皮。”
眼見着314用筷子攪拌着涼皮,即便看不出紅油的顔色,也能問聞出香味來。
張蘋就要垂涎三尺,314趕忙把碗推到他面前接着,“我不吃。”
張蘋似乎就等着314這句話,二話不說就拿起筷子埋頭苦吃,像是餓死鬼投胎。
岑白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涼皮,伸手将筷子對齊,忍不住想嘗一口,卻被314攔下。
“你就不怕吃中毒了,我還得再救你。”
岑白隻好放下筷子,張蘋卻跟沒聽見一樣吃得香。
和上一次一樣,姜沛和那四個人依次造訪,四人桌就在他們後面,和之前的對話幾乎一模一樣,張學弈堅定地隐瞞,張審岩卻是有所動搖。
岑白和314特意等到四個人離開,張蘋一個人吃了兩碗涼皮,卻還嫌不夠,直到張學弈來宣布打烊,他才失望地被岑白和314領走。
卷簾門落下,岑白和314悄悄繞到後院,那四人果真在那裡徘徊不去。
沒過多久,張審岩就走了出來。
為首的男人表過态,眼鏡男又繼續道:“快告訴我們吧,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叫張審雨,隻要你承認了,我們可以盡我們所能去幫你。”
“小弟啊,我們真不是壞人,你姐幫過我們,我們找不着她,就隻好來找你們了。”
岑白聽到這句話,脊背不由得發涼,張審岩卻根本沒聽出其中的關竅,傻乎乎地上鈎。
“你們…你們能不能幫我找份工作,我什麼都能幹,我也有把子力氣,隻要能掙錢就行。”
四個男人幾乎異口同聲地應下。
“這有什麼難的,不就一個工作嘛,哥哥們幫你找。”
“隻是我們得确定了,到底有沒有找對人,你們家究竟和張審雨有沒有關系?”
張審岩稍稍擡起頭,“我姐就是張審雨,我是她親弟弟。”
話音一落,岑白松開攥得出汗的手心,再一回頭,後門被人從裡推開,張學弈掄着掃帚沖向四個男人。
“你們怎麼還在這?趕緊給我滾!”
“孩子說話你們也信,我都說了我沒有女兒!”
四人被張學弈連推帶搡地趕走,張審岩也被父親拉進屋裡。
窗戶沒有關嚴,有雨點飄進來,落在烏色的鳥羽上。
岑白讓張蘋吃飽了就趕緊回車裡,她和314則是站在熟悉的窗前,人影雖然看不太清,但聲音卻是清清楚楚。
張學弈的台詞還是和黃大仙的幻境裡說的一緻,就在岑白以為兩人不會吵出什麼新意時,張審岩驟然喊道:“爸,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還是隻有姐姐你是生的?”
314也是一驚,他們從不知道,張審岩還可以這麼大聲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