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三中就搬到東城去了。
314反應了幾秒,瞳孔一縮。
難道...張蘋就是那“生樁”的其中之一?
怪不得他身上都是土,怎麼抖也抖不幹淨...
“之後這樓也沒蓋起來,成了爛尾樓,又有人要做工廠,也做不起來,倒了好幾波才到這個柳老闆手裡。”
故事講完,所有人都停頓了幾秒,隻有外面的風還在無休無止地刮着。
抽煙的男人感到指尖一陣灼痛,才意識到煙頭燒到手了,他趕緊扔到地上,撚滅火星。
烏雲被風引得湧上來,中元節的夜幕提前降臨,三個人都再說不出什麼插科打诨的話,提前收了撲克牌,各自找了借口拍屁股走人。
誰也不想在這再多呆一秒,仿佛再待下去就要被埋在地下一般。
老李将自己坐着的紙殼子撿起來,眼見着另兩人已經走到門口了,他快走幾步跟上去,又不放心地回頭,“王經理,你們也快走吧。”
“中元節晚上最好待在家裡,不要出門。”
岑白朝他點點頭,讓他放心。
人走樓空,天色變幻莫測,岑白隻覺得眼前一黑,瞬間伸手不見五指,竟是連一點光也透不進來。
就在黑下來的那一瞬,她手腕忽然被搭住。
那冰冷的觸感,讓岑白确信314就在她身邊。
“鬼也怕黑麼?”
對面半晌沒出聲,岑白都能想到314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隻是擔心又出現之前在黃大仙幻境裡的情況。”
314頓了頓,似乎不甘心,又補充道:“況且,誰說鬼不能怕黑的?”
在睜眼閉眼幾乎一樣的情況下,聽覺會變得更加敏銳,岑白聽到羽毛抖落的聲音,知道314把蜮章找了出來,随後肩上一沉。
“蜮章,你找錯人了,你主人在旁邊。”
翅膀又揮動幾下,岑白肩上的重量消失。
蜮章∶“抱歉,我眼神不是很好。”
原本在幾十米開外的牆壁似乎在無聲無息地向身邊靠攏,岑白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面前的空氣變得稀薄,空間變得逼仄。
寬闊的平層似乎變成了一條狹窄的隧道,岑白感到314默默靠過來,兩人的衣擺相貼,他們其中一個人伸直手臂,估計就能碰到牆壁。
“蜮章,去前面探探路。”
314憑借直覺摸了摸烏鴉的羽毛,不知道摸到的究竟是頭還是尾,“小心點。”
鳥類振翅的聲音由近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地面仍然是平坦的,兩人并肩往前走着,邁步的頻率尤其一緻。
前面的空間似乎越來越窄,兩人幾乎要錯開才能繼續前進,拐彎處變得越來越多,蜮章也不知道究竟飛到哪去了。
岑白跟在314後面,在寂靜中開口道∶“如果張蘋是被埋在下面的生樁,那其餘兩個人會是他的同學麼?”
岑白并不是非要在這個時候分析,隻是她覺得兩個人說說話,能确定彼此的存在。
314的話音在隧道中有些空靈,“等我們找到他的鬼域,就能把一切都弄清楚。”
岑白正要再開口,忽而察覺到自己的無名指上纏上了什麼東西,像是又細又長的線條,帶着濕冷的感覺,她下意識甩了幾下,有明顯的牽扯感。
她心頭一驚,“救命,什麼東西纏到我手上了!”
314平靜回應,“...是我的靈媒紅線。”
“這樣我們就不會那麼容易走散,即便迫不得已分開,也能很快找到彼此,如果你遭遇了什麼危險或是痛苦,我也能同步感知。”
岑白心有餘悸,“你怎麼不早說,吓死我...”
“抱歉,下次我提前說。”
岑白扯着紅線,将掌心的線捂熱,跟着314的腳步,片刻,她忽而發覺前面的腳步聲漸漸弱了下去。
她立即停下來,喊道:“314?”
回應她的隻有漆黑的沉默。
岑白心口一空,順着紅線摸過去,卻發現線頭已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