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蜮章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他不想讓岑白受到傷害,可他更不能違逆自己的主人。
胡院長冷笑,“動手啊,你們要親眼看着這個唯一的活人被掐死嗎?”
“魅令可比你們的聽命咒好用多了,隻要你們敢放出一絲鬼氣攻擊他,他體内的魅令就會讓他瞬間魂飛魄散。”
厲兌倒吸一口氣,“你!”
胡院長笑意更深,“他現在可是比一根羽毛還金貴,可千萬碰不得。”
岑白的身體扭動着,背在身後的雙手依然使不上勁,她的臉瞬間變得漲紅,頸上根根青筋暴露,額上的冷汗連成珠緩緩滑下。
“314……”
她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隻有掐着她脖子的人能聽見。
汗淚俱下,使得岑白眼前變得模糊,她看不清厲兌和太淵的動作,可她卻能聽清胡院長說了什麼。
”别過來!你們……别動……“
岑白拼盡全力嘶吼着,喉嚨裡的血腥味湧上來,氣道變得狹窄不堪,已經沒有更多的氧氣。
314的面容變得朦胧,像是覆蓋了一層面紗,岑白閉上雙眼,卻聞到一陣熟悉的清香。
是柏木的味道。
她倏地睜開眼,314正捏住她脖子的這隻手腕,上面挂着她的柏木手串。
“陳柏……”
岑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發出了聲音,還是隻是在心裡念着。
是我給你起的名字,你不記得了嗎?
陳柏……
岑白在意識快要消弭的瞬間聽見很輕的一陣聲響,像是什麼崩斷的聲音。
之前纏在她指尖的紅線斷開時,也是這個聲音。
胡院長眼裡閃過一絲驚愕,他看見314腕間的手串閃過一抹妖冶的光,随後他手中的線竟然斷開了!
314眉間的紅痣閃過,皮開肉綻的心口忽而綻出一朵墨色蓮花的虛影,像是盛開得過了頭,花瓣像是灰黑色的火焰,瞬間将玉牌吞噬。
脖子上的壓力驟然消失,岑白俯下身幹嘔着,胃裡的酸水不停地反上來。
蜮章急忙跑過去,扶住岑白,厲兌和太淵也湊過來,看着314的瞳仁逐漸變深。
“主人…你清醒過來沒有,你還記得蜮章嗎?”
314下意識吞咽了幾下,怔愣片刻,才從心口的劇痛中緩過神來,随後立即看向岑白。
岑白身在藍色血泊之中,止不住地咳嗽,猙獰可怖的淚痕爪印纏繞在她頸間,314低下頭,在自己的手上逡巡片刻,明白過來那痕迹是自己的傑作。
來不及思索更多,一條布滿絨毛的東西忽然迎面撲過來。
太淵手起斧落,看向地上的殘骸才發現那是一隻狐尾,不料那尾巴不死,又像藤蔓一般從腳向上纏了過來。
狐尾像是有無數條,又砍不淨,殺不死,付春華被包裹在其中,仍然沉睡着,胡院長站在那密密麻麻的狐尾後面,已經看不清他的臉。
“真是抱歉,你們不請自來,我隻能滅口了。”
一隻狐尾的攻擊力并不高,隻是難纏,可成百上千隻同時打車輪戰,就算冥王駕到,恐怕也要被耗死在這。
314心口餘悸未消,他默了默,用食指沾起自己的血,在空中劃開屏障。
厲兌和太淵在與狐尾的苦戰中,感受到一股熟悉力量的包裹。
他們很快确定,那來自314的心血。
岑白已經在方才劇烈的掙紮中掙脫出一隻手,取出符紙,将另一隻手也拯救了出來,白手套在淺藍色的屏障裡飄來飄去,終于化作一團飛絮。
“你怎麼樣...”岑白走到314身邊道。
314凝聚着屏障,回過神看了岑白一眼,眸光仍是落在她頸間。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厲兌朝他喊道:“你還有多少心血夠這樣耗的?快收手!”
“該收手的是你們。”314沉聲道。
聞言,厲兌和太淵一齊停下,狐尾像是濃密的紅發翻滾着、纏繞着,被314築成的屏障擋在外面。
“我沒想過要撐很久...”
314說到一半,險些要體力不支,他強撐着定了定神,繼續道:“我要你們騰出手來,助我列陣。”
厲兌最先反應過來,“你要列招魂陣?”
太淵眸光一閃,猶豫道:“這需要足夠強大的法器壓陣,你确定你可以?”
太淵的意思是,無論蜮章、無禁還是不竭,都沒有強大到可以壓陣,而那唯一能夠壓陣的法器,他害怕314操縱不起。
岑白望向314,柏木手串在白皙的腕間滑動。
她看見那慘白的唇角浮起一抹極淺的笑。
“隻要一炷香的時間就夠了。”
胡院長擺弄着自己的狐尾,透過檢測器看着對面的情況,那勝券在握的神情卻在刹那間驟然凝固。
“碧落弓...真的是碧落弓...”
狐仙和黃大仙都是僞造赝品的高手,所以真品一旦現世,他們不可能認不出來。
“他竟敢用碧落弓壓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