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梅娘觀察着慕招招身邊出現越來越多的人,每個人看上去都貴氣不凡,看來都是一些權貴人家。
既然已經騙了人,索性就騙一把大的。
她醞釀着情緒,走到橋上時已是痛哭流涕。
“姑娘,我家男人的性命耽擱不得啊,醫師說了,見不到銀子,就不給他開藥,求姑娘發發善心,先同我一起前去寒舍,你的朋友就在這裡等你,我家不遠,過了這座橋,往前面走就到了。”
慕招招一見到景宣,差點把其他事情抛之腦後。
她一臉歉意對梅娘道:“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就走。”
“溫大哥,不如你在這等我吧,不遠,我讓阿辰陪我去就好了。”終究是自己的事,慕招招不想麻煩溫尋陪自己走一趟,況且她覺得,溫尋和景含霜的感情發展應該提上日程了,留他在此處陪着景含霜,剩下的就靠兩人的緣分了。
讓慕招招欣慰的是,她說完這句話,不用主動喊楚言辰,楚言辰就很自覺地跟在她身後一起走下橋。
她原本還擔心,景含霜在此,楚言辰哪都不想去。
望着遠處幽黑不見盡頭的小道,溫尋很不放心,叫住已經走下橋的慕招招:“招招,不可大意,溫大哥同你去。”
月牙門的殺手,說不定就潛伏在周圍。
他此話,提醒了衆人。
秦修然也下了橋,走到慕招招身前,抱着雙臂,神色傲嬌看着她:“今晚我哥不在,我就代替我哥,先勉為其難保護你一下吧。”
慕招招一臉“誰稀罕”,往後的日子,她要經常扮演誘餌出門釣大魚,都是拜她哥所賜。
她本來可以躲在自己的院裡,院裡院外安排滿滿當當的護衛,一邊攻略楚言辰,一邊享受生活,卻因為秦墨的一個計策,讓她不得不出門當誘餌,給躲在暗處的殺手動手之機。
實則,無人知曉,最危險的人就在慕招招身邊,侯府裡的季婉如,時刻都想要了慕招招的命。
無論慕招招是在府外還是在府内,都面臨着危險。
顯然,就連慕招招自己,都還未明白這個道理。
秦修然走下橋後,景含霜和景宣也從橋上走了下來,他們都有意陪慕招招一同前去。
慕招招還挺感動,感歎世上還是好人多。
一路上,不等景含霜詢問梅娘是怎麼回事,秦修然就主動向景含霜道出事情經過,又忍不住嘲笑慕招招竟然能把一個大男人吓到一天一夜都沒醒來,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時候得恐怖成什麼樣,甚至可惜自己沒有親眼看見。
走在幾人前方的慕招招,聽得頭都大了,平生第一次想掐死一個人。
她低着頭,郁悶的想,景宣聽到秦修然的那些話,會不會在腦海裡幻想出她長發淩亂,一身白衣的女鬼樣?
……她也不至于那麼恐怖,完了……
梅娘口中說的不遠,其實遠極了,遠離繁華街市的漆黑小路上,除了他們這群人,沒有其他人經過,周圍的小樹林,散發着綠幽幽的光,即使有月光照射,氣氛也陰森得怪可怕。
慕招招後退一步,靠近楚言辰,用隻有二人聽得見的聲嗓道:“楚言辰,你說這世上有沒有鬼?”
慕招招看着楚言辰,目光向他祈禱着——如果有鬼出現,你能不能别隻顧着景含霜,稍微帶着點我行嗎?我好怕鬼的。
片刻,楚言辰悶聲回應:“主人,奴不相信這世上有鬼。”
他沒有同慕招招刻意放低聲嗓,以至于走在慕招招另一側的溫尋,以及走在慕招招身後的景宣、景含霜、秦修然都聽見了。
周圍靜谧得可怕,領路的梅娘一路心事重重沒有講話,稍微大一點的聲音出現,令人聽得清清楚楚。
正如楚言辰所說的那句話。
這使秦修然暗自偷笑,他記住了,慕招招怕鬼。
慕招招自然捕捉到了秦修然的偷笑聲,知道秦修然在笑她,她向後偏頭想刀秦修然一眼,卻先看見了景宣。
與景宣視線相撞的一瞬,慕招招立馬轉回頭,當做無事發生朝前走。
說出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的楚言辰,自幼就知曉,若這世上有鬼,還要好一些,因為,在他的認知裡,人,比鬼還要可怕。
他定定地看着走在最前帶路的梅娘。
不多時,一行人停在一個小而破舊的老宅子前。
梅娘推開吱吱呀呀的門,她不敢看向其他人,隻對慕招招道:“姑娘,這就是我家了,屋裡地方小,容不下你們這麼多人,就你和我進去看一眼吧,得讓你親眼看看我家男人情況有多嚴重,怎麼賠償你心裡也有數,我說的對吧?”
屋子看着确實小小一間,還閃着昏暗的燭光,慕招招沒說什麼,但也沒動。
狹窄的院裡,秦修然随便找個牆角一靠,看着略顯猶豫的慕招招,啧了一聲:“這地又小又破,給我家福寶都不夠住,你就放心進去,我們在外面守着,還能有什麼危險。”
福寶,是秦家養的一隻大犬。
慕招招覺得秦修然說的也不無道理,以溫尋的身手,就憑這破舊的小院子,出不了什麼事。
她最後看向景宣,見景宣正在觀察周圍沒有看她,為了不浪費大家的時間,她沒再猶豫,跟着梅娘走進屋裡。
溫尋和楚言辰以及秦修然站在院中等她。
景宣和景含霜則是站在院門口,未進院中。
踏進屋中,梅娘動作快速又自然地掩上門,慕招招還未看清屋裡的擺設,一把冰冰涼涼的匕首,就架在她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