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文件被摔在辦公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你們看看你們的案件記錄!這種書寫方式是誰教的,需要把你們回爐重造嗎!”
森山低着頭,認真研究鞋帶的八種系法,趁着目暮警部吐沫橫飛無暇注意的時候,偷偷又往松田背後蠕動了一寸,期待着松田幫自己吸引火力——尤其是某些飛的格外長的唾沫子彈。
她越發明目張膽的動作迎來了松田的死亡凝視。
“松田陣平!你還好意思瞪森山!”正巧捕捉到不省心下屬做小動作的目暮警部愈發火大。
“你拿起來看看!這一看就是你的筆迹!”
松田陣平大步上前,無比潇灑地拿起案件記錄,正準備向目暮警部展示自己的案件記錄具備所有要素,發出那些人完全是因為太閑了所以要找點事充當政績的嚣張言論。
他突然盯着案件記錄愣住了,甚至不可置信地擡手想要摘下不存在的墨鏡。
森山感到一陣心虛,靜待松田指責這是她的過失,或者澄清這其實隻是他随便寫的,那天該交的文件其實是另一份。
但是并沒有,松田突然沒有了之前渾然不在意的樣子,隻是收了文件閉口不言。
目暮警部難得見松田這個樣子,以為松田是認識到錯誤了不由得老懷大慰。
天知道,自從這對搭檔出現在警視廳,可謂是大錯誤沒有小錯誤不斷,而且犯的錯誤都很挑戰目暮警部的血壓,沒有一個是能力問題!這就真的讓人覺得火大,松田是一貫的我行我素,森山看似是個乖巧聽話的,本來安排在一起也有互相彌補不足的意思,森山确實彌補了,她成功彌補了松田某些不合規行為可能會被處罰的漏洞!
前幾天,兩人在執勤過程中恰好遇到一個跟蹤狂長期尾随女性,這種案件本來不會移交警視廳,而且由于受害者也并沒有證據來證明跟蹤狂出現了可以在法律上判定對方跟蹤糾纏的行為,例如強行進入受害人居住地、告訴受害人正在監視對方等。所以即使受害者多次報警,但在跟蹤狂的嘴硬下,連批評教育都隻能草草了事。
受害人多次更換工作、更換居住地都被找上,已經逐漸感到絕望。
兩人了解清楚情況後,森山二話不說勸說小姐姐搬到松田隔壁正在出租的房屋,松田把還敢來附近的跟蹤狂暴揍了一頓。
在跟蹤狂來警視廳投訴的時候,森山揪住跟蹤狂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松田是警察的漏洞,請小姐姐做證人,威脅要告跟蹤狂襲警!
目暮當時緩了很久才将森山在警視廳公然威脅跟蹤狂的畫面從腦袋中揮散。他本以為是給松田上缰繩上緩和劑,沒想到最後效果是給松田插上了翅膀!
一到追緝任務兩個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筝一般消失不見,目暮真想知道這兩個人警校時期的合作科目是怎麼過的,而且他們的分數竟然還都不低!要不是兩個人最後都能,一邊吐槽着對方配合不到位,不然自己還能再快一點,一邊拷着絕望的犯人回警視廳,目暮絕對要狠狠罵他們一頓!
甚至有一個犯人剛見到他,就當場投訴森山和松田,說兩個人一路上都在質疑他的能力、鄙夷他的智商,對他進行了精神折磨……
這樣兩個刺兒頭,此時正乖巧的(?)站在這裡,甚至平時看着最刺頭的一個難得有了服軟的迹象,目暮警部突然勸說欲望空前濃厚,開始講述他從巡查到警部的重重困難,勸說兩個人認真對待工作——哪怕是那些他們年輕人看不慣的形式主義。核心觀點就是勸說兩個人不要浪費他們的能力和起點,爬上更好的位置才能為國民做更多的實事。
森山幾次想要打斷澄清,都被目暮慈愛地注視着,口中說着“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殘忍地拉回自己的話題。
森山:……
奇怪的是松田也什麼都沒說。
直到兩人都被念得滿腦子都是“師父别念了”,他們才被放出辦公室。
松田出辦公室後就恢複了大佬做派,單手将森山的“作案證據”挂在臂彎,另一手塞進口袋摸着煙盒,撂了一句我去抽煙,便無視辦公區警員的注目禮,大步走向天台,留給森山一群擠眉弄眼的前輩。
森山偷偷向後瞅了一眼目暮警官的辦公室,一副被罵怕了的樣子,躲避過前輩們蓄勢待發地揶揄回到工位,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早上偷偷放到松田桌上的報告拿回來寫掉。
直到寫完報告,旁邊的位置還是空無一人。
“松田怎麼還沒回來。”森山嘟囔道,身體後傾,将靠背向後壓,轉頭看向門外,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