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吃的太快,祝殃銘一不留神就被嗆到了,謝不虞見此拍了拍他的背,歎氣道:“小祖宗,沒人跟你搶,何必吃這麼快,把自己給噎住了呢?”
“是...是太好吃了!”祝殃銘嗆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說出這麼一句理由來,這可能就是他鄉異客也會覺得同樣的東西别有一番風味...?
此時旁桌的人正在喝酒吃肉,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裡,一個隻比桌子高半個頭的小女孩,小臉髒兮兮的,身上衣物單薄,正拿着一個破破爛爛的碗到處乞讨,想來是此地靠乞讨為生計的人。
這條街說是虞北最繁榮的地帶,也不乏缺了那些依舊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無家可歸的人們,虞北也算是半個荒無人煙之地,所謂繁榮,不過是行商利益上的興起罷了,又會關乎這些百姓何事?
桌上那男子看見這小女孩到他桌邊乞求,先前還滿臉笑意的面容轉瞬間就像見了瘟神一般厭惡,仿佛避之不及,還邊推走那小孩邊罵道:“去去去!要乞讨滾一邊去!髒了你爺爺我的衣物,你賠得起嗎?!”
那小孩被那男子推的猛了些,險些摔倒在地,小孩見男子不給自己吃食,也不哭鬧,隻是又重複着自己的動作,其厭不煩的問遍每一桌的客人,隻為乞求能給自己一點吃的。
但好像這小孩每次最終乞讨的下場,都是被客人漠然的拒絕,态度好點的就直接不理睬她,态度惡劣點的就上腳去踹。
祝殃銘這傻孩子要不說做事總有些魯莽呢,眼裡容不得一點疾苦,見這一幕無名怒火便從胸中迸發出來,他一撐桌面,氣沖沖就站了起來,準備給那幾個踹那小姑娘的男子一個教訓。
謝不虞猛地一把将祝殃銘又拽着坐了下來,在他耳邊暗暗道:“這裡不是玄天,别多惹是生非。”
祝殃銘撇了撇嘴,後知後覺理智占了上風,聞言也不再意氣用事,低聲道:“要是那小姑娘來乞讨,我肯定會給她的...”祝殃銘看了看謝不虞,似乎是沒有聽見他說的這話,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端端正正坐着。
傻孩子雖然傻了點,好在還是很聽師傅話的。
說來好巧不巧,桌邊忽然響起了一聲稚嫩的童音,謝不虞循聲擡眸一瞧,不就是剛剛被拒絕了很多次乞讨的小姑娘麼?
“大哥哥...可以給我一點吃的嗎?”那孩子依舊捧着個破破爛爛的碗,可憐巴巴瞧着祝殃銘,又看看謝不虞,眼神在他倆之間來回跳躍。
祝殃銘此時好不容易将那口噎住的飯給吞了下去,瞧見那小孩過來乞讨,心下一軟,便順手拿了個饅頭準備放到那小孩手捧着的碗裡。
傻孩子聽話歸聽話,就是有點不太長記性。
誰知祝殃銘還沒來得及将這饅頭放在那小孩碗裡呢,不遠處的一桌旁卻突然站起來一個漢子,一把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砰”的一聲響,将此地其餘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高聲怒喝道:“我看誰敢給她吃的!”
那漢子身材魁梧,濃眉大眼,臉上有一道陳年刀疤,身上衣物一看卻不似是虞北人,倒有幾分望丘的模子,背後背着一把寬刀,手腕上纏着數道繃帶,一眼便能識出此人是個常年習武之人。
他原先坐在離謝不虞這桌不遠處,瞧見那小女孩過來讨飯,這才走到了謝不虞旁邊,厲聲道:“這娃她爹欠了老子銀子,要是她爹還不上這銀子,老子就讓這娃餓死,正好減輕了她爹的負債!”
這漢子說罷竟是哈哈大笑起來,而方才同那漢子坐在一桌的其餘人也跟着一起得意的笑了,明顯同這漢子是一夥人。
謝不虞心道:“如今虞北似乎剛剛被那遺孤重新建立秩序,從當年之後,這麼多年來無人看管,本又同望丘生意之地離得近,也算半個蠻荒之地,地頭蛇便就不免從各地衍生出來。”
這漢子方才一聲厲喝,旁桌的人連談論都沒了聲音,難怪這小孩方才乞讨的時候,衆人态度不是漠視就是惡劣,現在細想來,應當不是不願給,而是不敢給,看來此人是這塊地盤的地頭蛇了。
空氣似乎連帶着被這漢子震懾地停滞了幾秒後,謝不虞站起來,朝着那漢子微微一笑,道:“我們也是初來乍到虞北,這位是我的小徒弟,他不怎麼懂你們這道上的規矩,還望海涵了。”
語罷又朝那漢子抱了拳,接着道:“再說了,這位大哥,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這小姑娘她爹欠了你的錢,也該找她爹問個不是?關這小姑娘什麼事呢?”
那漢子一聽謝不虞的話,又是一陣令人覺得一股惡寒的笑,又道:“小兄弟...初來虞北啊?看你這體格也不像是望丘的人,那想來不就是玄天的人?”
漢子朝謝不虞邪笑,拱手道:“在下素來聽聞玄天高手如雲,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去造訪啊!如果...小兄弟你願意跟我比劃上這麼幾下,赢了我,我便同意你給這小娃飯吃,若是輸了...就滾出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