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為我抱不平嗎?”
溫稚顔點頭:“是啊,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被他說的這麼難聽......”
她以為像晏行周這種天之驕子是不屑于管旁人的閑事的,但事實證明,晏啟明說的沒錯,他确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想了想,試探性問道:“世子幫了我這麼多次,不如下次我請你去醉仙樓吃飯吧?”
晏行周沒有回答,視線下滑,見她腰間空蕩蕩的。
溫稚顔自然知道他在看什麼,狡黠地拍了拍胸口:“在這呢!”
“這回你可不能搶我的玉佩。”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兩鬓的發絲随着汗水黏在臉上,晏行周鬼使神差地想替她捋一下頭發,指尖停在半空中,又如觸電般縮了回去。
“不要你的玉佩。”晏行周别過臉:“至于吃飯,我忙得很,等有時間再說吧。”
*
終于熬到了旬假,溫稚顔照常去醉仙樓,看看柳掌櫃有沒有找到什麼新廚子,給她的書找些靈感。
誰曾想剛一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吵鬧聲。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例菜的分量是五兩,你硬是加到六兩,每賣出五份我們就損失了一份......”
“徐記肉鋪一斤的豬肉要比周記肉鋪的便宜十文錢,你惦記人家周家的姑娘,回回到她家鋪子買肉,每天就這麼給我扔掉了幾十文!”
醉仙樓的柳掌櫃如今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楊柳細腰,風韻猶存,訓起人來倒是牙尖嘴利。見到溫稚顔來,立馬換了個笑臉,道:“彥姑娘久等,請上座。”
溫稚顔“嗯”了一聲,邁過門檻,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霍煜?”
霍煜撥着算盤的手一頓,随即笑道:“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見溫姑娘。”
柳掌櫃抱着一盤核桃仁,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兩人,邊吃邊說:“你們二位認識?”
溫稚顔笑笑:“我們是同窗。”
“難怪。”柳掌櫃不再多言,扭着水蛇腰,徑直上了二樓。
霍煜對自己做小工這件事并不自卑:“雖說國子監破格免了我的束脩,但我也不能光靠家中給予的銀錢,需得自食其力才行。”
溫稚顔對他這個品質非常認可,一臉鼓舞地朝他揮了揮手:“待明年春闱,必定不負你如今的努力。”
兩人簡單寒暄幾句,溫稚顔被店小二帶上了樓。
小二剛被訓斥過,面色不太好看,說話也有些沖:“新來這個賬房先生年紀輕輕的倒是學那些下流手段,誰知道背地裡使了什麼花招,讓掌櫃的這麼疼他,除了算賬旁的都不用他做......”
“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莫要生口舌是非,旁人如何與你何幹?”溫稚顔自知無法替柳掌櫃管教自己的手下,但也不允許他這樣惡意诋毀自己的同窗。
小二翻了個白眼,讪讪退下。
與此同時,醉仙樓二樓的另一雅間,一行人正在小酌宴飲。
“青州一案,失蹤少女已經擴散到十三人,至今不知去向。”衛凜端起酒杯,憂心忡忡。
“若非行周及時察覺,孤倒是忽略了晏懷安,沒想到他竟有此狼子野心。”晏啟明斂去一貫的溫和,眉目間略顯陰鸷:“就是不知他派人綁了這些少女做甚。”
衛凜:“前些日子同福書肆接到一封來自青州的信件,收信人是蘇侍郎家的二小姐。我調查過此人,胸無點墨,趨炎附勢,不像是心有城府之人。蘇小姐最近跟趙家關系密切,不知這背後是否有蘇侍郎指點。”
“蘇茂山這個老狐狸一直是大皇子那邊的人,不知怎麼又跟三皇子攀上了關系。”
案件沒了頭緒,衛凜揉了揉眉心,餘光瞟向窗外,頓時來了興趣:“外間那可是溫姑娘?”
其餘三人視線一同望去。
晏行周端茶的手一頓,低頭看了眼指尖,莫名想到那夜的柔軟觸感,面色有些不自然。
晏啟明溫和笑笑,眼底藏不住的情愫:“是她沒錯,幾位若不介意,可否請阿顔一起?”
“我自然是不介意。”衛凜手肘碰了一下一旁的晏行周,擠眉弄眼。
對面那人名叫賀知許,男生女相,姿容過剩,如今跟衛凜一同在大理寺任職,聞言輕抿了一口酒水:“下官也不介意。”
“那就請進來吧,長庚自然更不用說了。”
覺得被代表了的晏行周:......
趁晏啟明親自去隔壁接人,衛凜悄悄靠在晏行周低聲道:“太子殿下一口一個阿顔,叫的比你這個未婚夫還親密。”
“那又如何,她哥哥曾是太子伴讀,兩人相熟也不奇怪,況且......”
碧草逢春意,沅湘萬裡秋。
她小字叫沅沅。
晏行周沒有說完。
少女一身鴉青色襦裙,言笑晏晏地進來跟衆人打了個招呼。
大方懂禮,憑誰看了能不喜歡?
“你真有福氣。”衛凜眼睛都快看直了,餘光瞟向一旁的晏行周,見他卻不為所動。
“你是不是男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晏行周沒有理他。
他們二人都抱都抱過了,豈會因為見一面就一驚一乍,自顧自地拉開身旁的椅子。
與此同時,晏啟明也拉開了自己旁邊的椅子,招呼着:“阿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