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窗外的銀杏樹葉飄落了一地,鋪了滿地金黃。
“咳!”嵇博士捋着花白的胡子咳嗽幾聲,難不成是自己講的太無聊了,連這麼溫稚顔優秀的學生也會走神。
再看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打起了瞌睡。
還真是自己的原因?
溫稚顔一激靈,做賊般收回了視線,低頭看着課本,但一個字也讀不進去。
奇怪,這些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知道講了什麼。
就這麼神遊了一堂課,課後,霍煜遞過來一本筆記,裡面講了今天的課業内容,重點部分都做了标記。
溫稚顔感動之餘又心虛地摸摸下巴:“多謝。”
霍煜見她心不在焉,問道:“很少見你有出神的時候,今日是怎麼了?”
溫稚顔搖搖頭,她隻是有些疑惑怎麼好些日子沒見到晏行周了。
還想問問他想要什麼禮物呢。
趙妙音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收起書本朝着兩人開口:“下午就學射箭了,可惜表哥不在,不然有他教我們,一定可以學會。”
“你表哥去哪了?”溫稚顔忍不住問道。
趙妙音:“表哥即将調任刑部,這幾日一直在熟悉公務,怕是抽不開身來上課了。”
“刑部?”溫稚顔有些驚訝,她原以為經過上次鬧别扭後的剖白,他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值得心虛的秘密了,但她竟對此事一點都不知情。
“我還以為溫姑娘跟表哥關系不錯,沒想到不知此事?”趙妙音笑道。
“哦,也沒有啦。”溫稚顔壓下了那種莫名的情緒,不再多言。
霍煜注意着她失落的神色,翻開書角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蘇扶春在一旁煽風點火,捂着嘴笑道:“郡主這是說笑了,世子為人大度,連溫姑娘上課看雜書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來關系也是不差的。”
這話倒是給了溫稚顔提醒,腦子從未如此清明過,立馬轉過了彎:“那日……是你向司業告發的?”
蘇扶春以為她早就知道,倒是沒有否認,愣了一會噗嗤一笑:“瞧姑娘這話說的,怎麼能說是告發呢?這不是在講事實嗎?”說罷,默默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再過不久,她就要嫁給三皇子做側妃,又何需仰人鼻息?
溫稚顔張圓了眼睛,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
如今已是九月底,正是微風不燥的好時節。
今日主要學習的是射箭,由于率性堂學生人數太少,便跟誠心堂混在一同上課,每五人為一小組,以小組進行訓練。
弓箭自古以來就是行軍打仗必備之物,學生中有不少出自将門世家,對此多多少少都有些接觸。唯獨到了溫稚顔這組,五個糊塗蛋竟無一人學過,個個手足無措看着面前這沉甸甸的弓箭。
邱晴雪揉揉鼻子:“早知道今天中午應當多吃幾碗飯。”
宋辭緊皺眉頭:“看起來好重。”
霍煜也附和笑笑:“是啊......”
趙妙音:......
溫稚顔無奈聳肩,學着方都尉演示的樣子,吃力地舉起弓箭。
下午的光線有些晃眼,她的額角微微滲出汗意,不知是不是心亂的原因,一連嘗試了多次,都沒有射出一支在靶子上。
一旁的三個姑娘也早已放棄,躲在陰涼處避太陽,唯有霍煜還在陪她一起練習。
“霍煜,沒想到你深藏不露啊!”邱晴雪扇着風:“是不是練過?”
霍煜笑笑:“我也是剛學的。”
邱晴雪:“剛學就能百發百中,你若是不參加科舉,去錦衣衛也能博一個好前程。你說是吧小辭?”
一旁的宋辭看得認真,聽到自己的名字,這才回過神來:“霍公子實屬天賦異禀。”
微風輕拂,将溫稚顔額角的碎發吹散了些許,發梢擦得她嘴角鼻尖都有些癢。她嘟起嘴巴用力将碎發向上吹起來,奈何臉上的汗水又将發絲黏在臉上。
忽而,一道疾風吹過她的臉頰,同時遮住了那刺眼的日光。
“站立時雙腳與肩同寬,身體微微前傾,保持穩定。”
“嗯?”溫稚顔擡頭望去,晏行周已經繞到她身後,隻留下餘音。
正休息的趙妙音聞言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确認并無不妥這才和聲道:“表哥......”
晏行周腳步一頓,道:“你是?”
趙妙音壓下心中的羞赧,臉頰微紅:“表哥連我也不記得了嗎?我是甯平。”
“晏甯平?”
“......”
趙妙音有種滿腔心緒不知說與誰人聽的感覺,擡頭看向他,試圖在這張俊秀的臉上找到一絲玩笑,可是少年眉清目明,不像是在戲谑。
“表哥,我叫趙妙音,甯平是我的郡主封号。”
晏行周掃了眼溫稚顔的背影,敷衍點頭:“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