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少女熟睡後,他起身将自己用内力烘幹的外袍脫下給她蓋了上去。
正好可以蓋住整個腳。
隻是伸出去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她抱在胸前,用臉蹭了一下。
!!!
晏行周深吸一口氣,忽視掉手背上溫軟的觸感,暗自歎道這人怎麼可以睡相如此不老實,輕輕推開了她的手。
然後那隻不聽話的手又搭在了他的腰上。
他再推。
她再搭。
火堆靜靜地燃燒着,照映着少女白皙恬淡的側顔。晏行周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忽然很想戳一下她的臉,就當是她輕薄自己的回報。
他這樣想着,也這樣做了。
隻是指尖觸及的一瞬間,又猛地收了回去。
靜止半晌,動作輕柔地看了一下她的腳踝,好在并沒有受傷,隻是鞋丢了一隻,最後将她殘破的衣袍向上拉了拉,給她蓋了個嚴嚴實實。
晨光熹微,溫稚顔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擾了夢境。
待她醒來時,晏行周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匹馬,還有一身幹淨的衣裳。
這也是打獵打來的嗎?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走到少年身邊。
“昨晚沒有麻煩到世子吧?”溫稚顔捏着袖口,心髒撲通撲通地緊張起來。
她從前有個夢遊的毛病,時常半夜起來溜到院子裡,有時候會走向廚房吃東西,有時候坐在門口發呆。
不過自從去國子監上學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了,最起碼沒聽邱晴雪說過。
頂多是睡覺不老實了一些。
“有。”
溫稚顔懸着一顆心:“......什麼?”
“你摸了我。”
還不如夢遊呢。
她又化身了一個紅蘋果,說話有些語無倫次:“真的嗎?我!”
摸了你嗎?
這也太可惡了,那晏行周要怎麼想她......
“我會騙你?”晏行周頂着眼底的烏青,在她身邊轉了一圈,慢悠悠道:“你覺得我會無聊到騙你摸了我這件事,借此來要挾你賠償我的清白?”
溫稚顔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世子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定不是這樣的人。”
“還是說,你覺得我愛慕你,趁你睡覺時偷偷摸你,再反過來污蔑你?”
溫稚顔瞪大了眼睛:“這更不可能了!”
晏行周對她的話表示很受用,将馬背上的衣裳丢給她:“先把衣服換了,我帶你回去。”
他可真厲害。
溫稚顔捏着幹淨的衣裳暗自點頭。
那麼問題來了。
四周都是大面積的矮草,隻有零星幾顆大樹。
她要到哪裡去換衣服呢......
不過此處偏僻,放眼望去隻有他們兩大活人,晏行周為人正直,自然不會心生什麼歹念。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就這麼直接躲在樹後,脫下了髒污的衣裙。沒想到他還挺細心的,連鞋子都備好了,甚至尺寸都剛剛好。
溫稚顔對他的能力又肯定了幾分。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少年背對着大樹,紅透了耳尖。
兩人是從水裡遊過來的,但不能再遊回去。空曠的山林裡,粉衣少女坐在馬背上,懷裡抱着一隻雪白的兔子。
黑衣少年牽着馬,緩慢走在前方。
大約半個時辰後,在林子的入口處,見到了等了一夜的溫容時和邱晴雪。
溫容時臉還有些腫,再加上一夜未眠,胡茬都冒出來不少,連忙将溫稚顔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妹妹——”
“阿嚏!”溫稚顔率先打了個噴嚏。
“有沒有受傷?”
“阿嚏!”
溫容時懊悔不已,早知昨晚就不該去幫那些小屁孩挪鳥窩,得到消息時立刻與晏行周兵分兩路,一個到上遊,一個到下遊去找。
至于甯平郡主,自然有更多人去操心,他不去找她算賬就不錯了。
敢欺負他妹妹,還真當他這哥哥是個擺設!
溫稚顔笑道:“我沒事......阿嚏!”
“......”
後面的圍獵活動發生了什麼,溫稚顔一概不知。
她已經很久沒有生病了。
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
起初有些頭暈,後來演變成發熱,吃下去的藥全都又吐了出來。
腦袋一直昏昏沉沉,分不清白天黑夜,閉上眼睛忽然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若非趙妙音那日說起摘梨那件事,她險些都忘的差不多了。
記得當時好像是一個大哥哥帶她回去的,不過她沒有問他的名字,隻記得他長得很好看,像畫上的人。
意識混沌間,一個模糊的身影走來,将她攏進懷裡,喂她吃了一個很苦的藥丸。
苦澀的藥味蔓延在整個舌尖,她下意識想鑽回被子裡,偏那人還箍的很緊,她皺了皺眉頭,呓語着:“你抓疼我了。”
那人聞言立馬松了力度:“對不起......”
還是個有禮貌的人。
這一覺睡得十分漫長,好似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再次醒來時,溫稚顔恍若脫胎換骨,神清氣爽。
邱晴雪端着藥進來,見她醒了立馬湊了上來,摸了摸她的額頭,見高熱終于退了這才放下心來:“沅沅,你都昏迷三天了,可急壞了我們,你兄長就差背你回京了。”
“我睡了有這麼久?”
“反正不短。”
邱晴雪把藥遞給她,神秘兮兮地靠在她耳邊:“你昏迷這幾天,發生了兩件大事。”
溫稚顔問道:“什麼事?”
“你先把藥喝了,喝了我就告訴你。”
溫稚顔低頭看着黑乎乎的藥:......
見邱晴雪一副不喝不罷休的樣子,她捏着鼻子喝下了那苦的倒胃的湯藥。
“我喝完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