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故意躲着她一般。
第一次,她去會馔堂等人,結果他沒去用膳。
第二次,她去演武場等人,結果他沒去練箭。
這種感覺其實并不是很好,畢竟她私心裡已經把他當成了很好的朋友。
不過她不是個喜歡庸人自擾的性格,這種念頭隻出現了一瞬便被她否決了,很快把這種情緒歸為小孩子對玩伴的占有心。
每天都跟你玩的小夥伴忽然不理你了,換做誰都會有點疑惑的。
接連兩次都撲了個空,萬般無奈下,溫稚顔決定試試運氣,提着食盒直接來到晏行周居住的靜廉齋。
外面烏泱泱圍了一圈人進進出出,一位衣着華麗、滿頭珠翠的女子正頤指氣使地指揮着仆從搬東西。
“仔細着點,那都是禦賜之物,弄壞了當心你們的腦袋。”
玄知靠在門框上,一臉怒氣地看着這些占了他們大半院子的人。
如今一個侍妾都能踩到他們頭上來,還真當他們世子是好欺負的!
溫稚顔繞過那些人,徑直走到玄知面前詢問:“請問這裡是晏世子的住處嗎?”
見到來人是誰,玄知憤恨的眼神立馬收斂,畢恭畢敬道:“溫姑娘來找世子有事嗎?”
溫稚顔捕捉到了他的稱呼:“你認得我?”
玄知展露了一個标準的微笑:“這是自然,王府上下有誰不認得姑娘呢?”
畢竟是他們未來的世子妃,身為屬下當然要記住誰是主子。
溫稚顔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她還沒想明白,有什麼思緒短暫地出現了一會繼而化作一縷煙溜走了。
“世子在裡面嗎?我做了些糕點給他。”
“世子不在,不過他的房間不允許外人進來,您可以放心進去等着。”說罷,玄知重重把門關上,發洩一下不滿的情緒,朝着對面冷哼一聲。
轉念一想,萬一世子回來見到他跟世子妃獨處怎麼辦?
不太合适。
本就心情不好,搞不好又要扣他賞金了。
沒多久,又不情不願地把門打開。
誰料一開門便傳來女子指桑罵槐的話:“瞧你們這笨手笨腳的,沒見過好東西是吧?長在那貧瘠之地眼巴巴饞着上京的富貴......”
“外面那些人......”
“是三皇子新納的侍妾,如今一同住在這裡。”
溫稚顔想到她從前還打了三皇子,默默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她最近得罪的人貌似有點多,還是避免發生沖突比較好。
玄知一看這都是一家人,也沒藏着掖着,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自那日來到國子監後,晏懷安似乎就沒有離開的打算,在晏行周住的靜廉齋旁單獨僻了一間小屋子,美其名曰也體驗一下國子監濃厚的學習氛圍。
蘇扶春入府後與孟氏不合,兩人時常吵架鬧的不可開交。府裡雞飛狗跳,晏懷安自然是不想管這些女人間的争風吃醋,左右他名聲也不好,幹脆常住在國子監不回去了,順道又納了一個侍妾伺候他的起居。
原本僻靜的小院瞬間變得擁擠,邱祭酒左右為難,國子監乃是為國家培養可用人才之處,不是他們王公貴族的胡鬧之地,可接連上書三封卻依舊沒得到皇上的答複,氣的胡子一抖一抖,将三皇子安排到了最基礎的廣業堂。
溫稚顔點點頭,對這件事卻有了新的擔憂:“聽聞世子不日就要去登州,住在這裡難免不方便,不若早些搬離,也好過受三皇子欺負。”
玄知聽了這番話簡直感動的要落淚。
他家世子妃真的很會為世子着想。
“姑娘放心,世子已經決定要搬走了。況且依他的性子,不會有人敢欺負他的,隻是不屑于與那幫人一般見識。”玄知一邊說一邊揩了下眼角的熱淚。
“他......何時回來啊?”
“估摸着還有半個時辰就能回來了。”說罷,玄知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還有件事沒有處理,先行告退一步。”
“您直接進去便好。”
玄知邊跑邊為自己的機靈感到驕傲。
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世子這兩日心情極差,有時候遠遠地看到溫姑娘,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可就在即将對上視線的瞬間又連招呼不打扭頭就走,默默看着那半本冊子發呆,奇怪的很。
也不知道那冊子裡到底寫了什麼,世子每天魂不守舍的。
要麼就是捧着一盆樹杈子揪葉子,連太後娘娘送過來的長壽樹都快給薅秃了!
如今溫姑娘都主動來了,他豈能打擾他們二人獨處?
夕陽西下,偶有大雁從天空飛過。
溫稚顔反複告誡自己,不能小孩子脾氣,晏行周應該不是故意躲着她的。
少女壓下困惑,懷着忐忑的心,輕輕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