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哭臉，去擦自己的眼睛。

柏伊斯胸口起伏幾下，冷道：“我遲早被你氣死。”

亞撒大笑幾聲，拍了拍柏伊斯的肩膀：“好啦，好啦，往前看，别總是愁眉苦臉的。”

他說完靜了靜，忽然撩眼凝視着柏伊斯：“您之前說，查的事情該有結果。所以，結果是什麼，是他嗎。”

柏伊斯對上亞撒淩厲的眼睛，忽然覺得這才是雄蟲今晚随自己過來的真正原因。他早就猜到自己的皇子身份，隻是不知其中隐情。如今知道了，就好像是解開一個謎，也不甚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刺殺伊斯恩的兇手，或者說，是伊斯恩。

“你是為這這個，才站在這聽我說完先前那些話的嗎。”

亞撒面露訝異，倒是沒想到一向感情不外露的柏伊斯會問出這句，隻偏過頭微微一笑：“戳破了多尴尬啊，冕下，您就告訴我吧。”

柏伊斯心頭一堵，一時喉間泛起癢意，他壓抑住嗆咳，半晌才道：“我會按照帝星的律法處理，你放心。”

“我不放心。”亞撒道，“他對伊斯恩動了殺心并下手，我就要他死。”

“冕下，你們欠他及其家族的，我不欠。”亞撒眼神鋒利如刀，在說完這句話後，對柏伊斯微微欠身，“我已經有答案了，伊斯恩還在等我，我就先告退了。”說完，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柏伊斯下意識想要喚住他，往前一步，卻是又頓住。他望着亞撒離去的背影，藍色翅膀扇動着流光。

那背影與多年前傑克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離去的背影重合，柏伊斯在這一刻清楚地認識到，從他當初做下那個決定起，他永遠失去了自己的雄子。

他終于忍不住嗆咳，月光将他的臉照得慘白，他捂着嘴，白色手套上洇出鮮紅的血迹。

“維克托，”柏伊斯鏡片後的雙眼竟然紅了，時刻二十年，他再次感受到眼淚的鹹澀，“我們選錯了。”

亞撒轉身往前，一直往前，他與伊斯恩分開的急促，沒有做任何約定，但直覺告訴他，伊斯恩一定會在原地等他，哪怕不确定他今夜會不會返回。

藍色蝶翅不斷扇動，帶起小小氣浪。他不知自己這莽撞的飛行是否會如蝴蝶效應那般，在遠方帶來一場風暴。隻知道他想乘着這小小的浪潮，快一點見到他的妻子。

他需要一個擁抱。

一個熱烈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