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城很漂亮,隻是眼神躲閃,不敢看張德梁等人。這些人是張天鴻的家人。對于她來說,那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唐琪好奇地看向宋警官:兒子什麼時候有紅粉知己了?
宋景強拉唇角,機靈的眼神似在說:我也不清楚兩人啥關系。
“金翠城……曾經幫助過我們。”
她是518大案的受害人之一。當然,現在開始,這個身份對外保密!
唐琪已經明白他的話意,柔聲解釋:“謝謝你的關心。天鴻在加護病房,醫生說傷勢情況還好,隻是失血過多,還得等他醒來。”
金翠城的神情開始放松,環顧一圈人,捏緊手裡的包:“我會為他祈福,謝謝你們。”朝張家人鞠躬,轉身後快步離去。
張茉莉看着那道落寞的背影,忽然說:“她好像小人書裡那種忍辱不敢愛的女主角啊。這是……我哥招的桃花吧?”
林語晨想說兩句,扯到唇角,“嘶”了聲,胸腔也嗡嗡地疼。
護士跑過來:“林語晨?病床給你安排好了,需要留院觀察兩天,跟我走吧。”
林語晨有心拒絕,除了有點痛、行動遲緩外,并沒有大的問題,也怕林爸林媽聽說後着急。
唐琪安慰她,說是會幫忙去趙家村報信。
她看出林語晨不想父母擔心:“這種事瞞是瞞不住,但是可以說情況不嚴重。我找人跟你爸媽說一聲,你爸媽就不會太擔心。”
“謝謝阿姨。”輪到林語晨感激她們。
大家一起到醫生說的加護病房,透過玻璃窗看到躺着的張天鴻。
他赤膊上身,胸口和右臂都纏着紗布,宛如一個大型人偶般安靜地躺在床上。
這一幕對于張德梁和唐琪、茉莉來說很有沖擊力,内心對親人的憐惜、擔憂一下子泛上來。
唐琪哭了,被張德梁抱在懷裡安慰。
張茉莉挽住林語晨的手臂,輕輕地擦掉眼淚,又說:“語晨,這裡有我爸媽,我陪你去病房吧。”
宋景趕緊應和:“是啊,是啊。”
——趙隊臨走前可說了,一定要照顧好嫂子和張天鴻。
“好。”林語晨看出張德梁夫婦已經無心搭理外人,同張茉莉一起去病房,又讓宋景去忙自己的事。
等她坐在床上,真成病号,一直以來緊繃的精神肉眼可見地松弛,帶着疼痛,慢慢地睡着了。
宋景同張茉莉打聲招呼,先行離開。
下午四點左右,唐琪買來水果和住院需要的日用品,發現茉莉已經無聊得在看小人書,拍了女兒一記。
“你哥、同學都這樣了,還有心思看故事書。”
“媽,我想替林語晨當人質,林裕寶敢綁我嗎?我想去抓林裕寶,你讓我去嗎?我就說哥沒用,被挾持還給混蛋開這麼遠。”
張茉莉躲着親媽打來的手,接過親媽另一手的水果,看向熟睡的林語晨,“語晨吃苦頭了,睡這麼死。”
“她比你大吧?喊姐姐!多虧她,你哥才能被及時搶救。”唐琪把買來的日用放起來。
“我不要!我又不缺姐姐,倒是缺嫂子。她和我是同學,我就喊她名字。”張茉莉趴在林語晨床頭,撥弄她的劉海。
唐琪輕拍在女兒的手背:“别吵醒她。回頭我跟你小嬸說說,給這姑娘謀劃謀劃,聽說她很用功。”
“嗯。”張茉莉坐直,一本正經,“确實用功,就是白用功,上不了好大學。”扯個假笑給親媽,“同你女兒我一樣。”
“你這孩子,幾斤幾兩就說人家。誰說成績差上不了好大學,聽過撿漏嗎?”
唐琪看着女兒亮起來的眼睛,塞一顆桃子給她,“等她醒來再說。我去看看你哥,你好好陪在這。”
“嗯嗯。”張茉莉看親媽離開,又捧起小人書。
——
林裕寶露了行蹤,看着不遠處駛來的公交車,竄進山裡,往獅虎村的方向逃去。
市局會議上,趙有歸等人推測林裕寶之前從祠堂逃脫,極有可能得到獅虎村村民的幫助,而且他手上有孫不二的一斤貨,不可能拿着貨跑,一定放在某處地方。
這個地方極有可能是獅虎村村民——方羅金家。
祁連帶隊,勘察張天鴻車子打轉的馬路地面,推測說:“這混蛋極有可能逃回獅虎村。走,我們直接去獅虎村。”
趙有歸趕來時,祁連已經指揮隊員包圍獅虎村,不等獅虎村民鬧起來,一起帶人闖進方羅金家。
林裕寶正在吃飯,一把拉住錯愕的方羅金,拿槍抵着兄弟腦門:“呵,來得挺快啊。趙有歸,張天鴻死了沒?”
方羅金年過四十,瘦尖的臉型同林裕寶有幾分相似。
他舉起雙手:“林哥,我是你兄弟啊……”
“閉嘴!”林裕寶拿槍的手用了幾分力抵在他的腦袋。
趙有歸兇悍地盯死兩人:“沒死,搶救及時,活下來。”
“不可能。”林裕寶大吼,又低頭暗罵,“臭娘們,竟然會開車!你把孫大哥給我放出來,否則,我殺了他。”
方羅金的神色從慌張、鎮定,再次轉為驚恐:“林哥……”
趙有歸冷笑:“你殺吧。”
錢育才和一幹持槍弟兄:“趙隊……”
趙有歸冷漠說:“這種人不是幫兇嗎?若不是他幫你逃過一次,你還能鬧這一出?今天你殺了他,來日,你在道上還有名聲?還有,這關頭跑來他家吃飯,你的貨呢?送給方羅金抵飯錢啊。”
方羅金的神色有瞬間變白,眼神也不敢看向對面一群警察。
林裕寶已經怒火高漲,轉手給趙有歸一槍。
然而,趙有歸的槍更快,子彈射出,擦過林裕寶的手背,卻擊中他彎曲的腕骨處,而林裕寶後射出的子彈微偏,上挑幾分,擦過趙有歸的額頭頭皮。
于此同時,左右兩側的祁連和錢育才猛撲過去,兼方羅金自己也想活,一起反控制住林裕寶。
“不許動。”錢育才急巴巴喊出這話。
趙有歸擦着頭發裡滑落的血,看着已經被收繳槍械和刀具的林裕寶,一聲不吭走過去把人從地上拎起來,兜頭就是兩拳兼一腳。
一拳在胸口,一拳在臉,再有一腳踹後背。
回不過神的錢育才:……趙隊,這樣不合法!
震驚的祁連:……趙有歸,你當我瞎呢?
認真做事兼傻眼的弟兄們:……趙隊平時挺溫和一人吧。不随便咬人,這次……動真火了。
林裕寶被打的頭昏眼花,口齒噴血還在呵呵冷笑:“呵呵……張天鴻死了,對吧?我……夠本了……呵呵……”
趙有歸抽動唇角,推開來拉的祁連,再次拎起林裕寶給他照臉一拳,直把林裕寶打得牙齒松動、趴在地上起不來。
深吸口氣,咽下心裡的怒火,冷靜地沉聲說:“張天鴻沒死!”朝目瞪口呆的錢育才說,“留下方羅金,把其他人都帶回去。”
“是,趙隊。”錢育才和弟兄們趕緊帶半殘的林裕寶和人質的家人回局裡。
祁連看着擦額頭的趙有歸,遞去一塊手巾:“擦擦血。怎麼這麼大火氣?為張天鴻報仇?可我聽說這次被林裕寶劫持得還有名女士,你那個同村的老妹,難道你們真在談,為她出氣啊?”
趙有歸瞟他眼,把人盯得後背冒汗。
他拿過手巾,幹脆地捂在額頭上擦掉血迹,臨出門說:“林裕寶拿走得那斤貨應該就在這,麻煩你帶方羅金找出來。”
“……”祁連看着大步離去的男人,對着他的背影來一拳,啧了聲:“命真硬!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子彈擦額頭會上飛。這人腦門長眼,還是子彈會拐彎啊?你說?”
被問的隊員激情四射,快口說:“當時我正好在他後側方,趙隊好像上仰了一點點,這種反應一定是在戰場上生死一線時練出來的直覺。我們普通警察學不來。”
普通警察代表——祁連噎了下,朝善後的隊員們大喊:“方羅金呢?帶過來。大家動作麻利點,快點找東西,找不到誰都不準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