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冷冰冰的語氣,壓根兒就不像是一個求人辦事的樣子,仿佛根本不會在乎霍逸塵會因為他的态度而惱羞成怒,直接把他殺了。
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别給我逼急了,逼急了那就一拍兩散,死了倒也是無所謂的樣子。
霍逸塵聽到這話臉上明明有些張揚的笑容,此時卻收斂了許多,他放開秦肆,眼睛直勾勾的與秦肆的眼睛對視。
空洞無神的眼睛頗有一絲男鬼的氣味,眼神中帶着審視,似乎在确認秦肆眼中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對見到自己而産生的愉悅相關的情緒。
秦肆就站在那任由他審視,本該是充滿悲歡離合情緒多樣的眸子,此時也像是死去了多時一樣,隻剩下了空洞的冷漠。
段耀澤為什麼會這樣呢?日複一日的實驗,一成不變的生活早已讓他對周圍的一切産生了厭倦,麻木。
每天一睜眼就是實驗,一閉眼就是回想實驗數據,可以說他整個人仿佛就是為了實驗而誕生的人形機器。
每天見證了不知道多少個實驗體的命在他眼前流逝,雖然不是他親自動的手,但他和幫兇沒什麼區别了。
他将這一切都壓在了心底,這也導緻他性格越來越冷漠,越來越不近人情,或許是補償,他對待那些實驗品的态度越來越溫和了。
相應的他的實驗進度也越來越快了,仿佛對于那個即将要把污染物和人類的生活隔絕開來的目标越來越近了。
可是他是在這條路上走的最遠的科學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條路無比漫長,在漫長的等待之下,無論是多麼有堅定的人在這無止境的等待下,恐怕也無法堅持。
在這絕望的環境之下,主角攻宋則安,一個完全純淨,沒有被哪怕一點污染的人魚,并且擁有能夠淨化污染能力的有完全的自主意識的人魚,帶給了他新的希望。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隻是把宋則安當成了唯一的希望,而宋則安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扭曲了他的認知,硬生生将自己放在了段耀澤心中無可替代的位置。
[在一成不變的世界裡,你是我唯一的彩色,這個設定很套俗,但很有用,不是嗎?]
秦肆默默的想着,就在他發呆的間隙,霍逸塵用拐杖敲了敲地,随後轉過身。
“我同意了,我會把領地範圍向後縮小至原本的邊界線。”
秦肆聽到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仿佛壓根就沒有聽見放在他身上通訊器中負責分析情報并給予提示的工作人員瘋狂的提示音。
霍逸塵根據那些被同化了的人類的視野當中見到了秦肆毫不在意,堅決的轉身,以及他輕輕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充分證明了秦肆對于他的态度就像對待一個惹人厭煩且無理取鬧的小孩,隻有厭煩,甚至來去找他談話都是因為他的逼迫而已。
“…可惜你再怎麼讨厭我,也甩不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