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帶着些許懶散和漫不經心的在這棟建築裡逛了起來,耳邊甚至還能聽到幾聲警報夾雜着槍響的聲音。
秦肆就這麼拿着自己的芯片,一晃一晃的走着,抛起來再接住,抛起來再接住,看樣子好像再給他兩個就能耍雜技了。
秦肆一路上從頂樓來到3樓,過程中不曾見到過哪怕一個人,而他耳邊聽見的聲音也都是建築之外的,好像建築之内除了他和馮靖澤之外再沒别的人了。
此時,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伴随着不着調的口哨聲突然從樓梯處傳了出來,秦肆停下了腳步,轉身靠在牆上,頭微微歪着,望着樓梯口。
叮叮當當的敲的聲音自上方傳來,緊接着,口哨聲來到了樓梯轉角,馮靖澤身着全黑,大大咧咧地出現在秦肆視野中。
皮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如同披了塊布,領口肆意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其上鑲嵌的貴金屬裝飾雜亂無章,有的歪扭,有的翹起,随着他大幅度的動作相互碰撞,發出清脆又吵鬧的聲響。
他雙手随意插兜,走路時身子一搖三晃,每一步都似是在挑釁地心引力。一邊下樓,一邊嘴裡哼着跑調的歌,時不時伸手重重地拍打着欄杆,像是在引起秦肆的注意。
看向秦肆的眼神輕佻,肆意打量,渾身上下散發着玩世不恭的痞氣,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麼能束縛住他。
很明顯剛剛他那優雅科技的模樣是裝出來的,看他這副現出本來的樣子,秦肆表示:就知道他裝不了多久。
“恭喜你再次見到了我呢,那麼,第二次見面,咱們總該是熟人了吧?告訴我你還記得多少。”
馮靖澤的語氣雖然懶懶散散,卻帶着不庸置疑的意味,眼神輕巧的觀察着秦肆的所有動作。
靠在牆邊的秦肆将馮靖澤的所有表現看在眼中,随後,随着馮靖澤把話說完,秦肆臉上一直以來帶着的标準笑容消失了。
“算是熟人,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秦肆這邊身份轉變了,他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被清除了數據的仿生人而已,什麼數據都沒有的仿生人,做什麼都應該不崩人設吧。
馮靖澤聽着秦肆那格外放蕩的語調,仔細一聽,他甚至還有挑釁的意味,好像在說:我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呢,你能怎麼樣呢?
馮靖澤就算再怎麼否認,也無法承認面前這個行為舉止都格外嚣張肆意,目中無人,放蕩不羁的翟澤林就是他印象中的那個翟澤林。
于是馮靖澤有史以來第一次發自内心的站直了身子,端正了自己的儀态,目光平靜,帶着些許慎重的望着秦肆。
在他的視線中,翟澤林的外貌依舊是翟澤林,可那副嚣張肆意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場合不對,地點不對,人也不對,就像在錯誤的地點當中,臉上挂起了錯誤的表情,行為舉止也連帶着錯了。
面對面前這個除了外貌之外,其他一點都和自己的愛人不像的翟澤林,馮靖澤難得的無話可說了。
因為他無法勸說自己繼續和這個隻有外貌和愛人一模一樣的仿生人待在一起,他很清楚,面前這個翟澤林的内核已經換了。
他變成了另外一個,換句話說,它變成了另外一串數據,而他愛的那個翟澤林則是另外一串數據。
他愛的從來都不是翟澤林的外貌,而是他那充滿魅力的精神内核,靈魂上的伴侶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伴侶,不是嗎?
秦肆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标準的笑容,一雙眼睛毫無笑意的看着馮靖澤陷入沉默的表情。
他在等,等馮靖澤會做出什麼選擇。
是選擇妥協,将錯就錯和這個已經清除了記憶重新變為另外一個人的隻擁有外貌的翟澤林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