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事嗎?”
暮色将林間長椅浸染成冷灰,秦肆裹着寬大的病号服蜷坐在椅端,蒼白的指節無意識摩挲着衣角褶皺。
近兩米的身軀在暮色裡投下巨大陰影,卻掩不住單薄肩胛透出的脆弱。夜凜風喉結滾動,攥緊長椅扶手的指節泛白,潮濕的晚風卷着他壓抑的聲音掠過枯葉
“顧承煜,我......”
話音未落,病号服下的人突然别開臉,脖頸繃出脆弱的弧度,垂落的碎發遮住眼睫顫動,良久才吐出帶着藥味的歎息
“别再說了。”
林間歸鳥驚起,撲棱聲撞碎凝滞的空氣,月光爬上秦肆腕間未愈的繃帶,将拒絕的沉默釘進夜凜風驟然收緊的胸腔。
“…你真的以為他是愛你的嗎?那隻不過是進食前對獵物的誘騙罷了!你清醒清醒吧!求你了!好好看看吧!你愛上那個他根本就不是…”
“求你了,别說了,會被發現的。”
秦肆打斷了夜凜風沒說完的話,猛的來到他的面前,伸手捂住了夜凜風的嘴,面帶懇求,眼神急切的望着夜凜風。
夜凜風攥着長椅邊緣的手驟然收緊,木紋深深硌進掌心。秦肆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蒼白的指尖無意識揪着病号服的衣角,繃帶邊緣滲出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紅。
"别告訴别人......"
沙啞的嗓音裹着夜風送來,帶着某種近乎破碎的懇求,那雙總蒙着霧氣的眼睛難得聚焦在他臉上,盛滿令人窒息的脆弱。
夜凜風喉間翻湧的警告化作酸澀的吞咽,喉結上下滾動着咽下所有勸阻,隻能看着對方重新蜷成防備的姿态,将秘密連同月光一并碾碎在落葉堆裡。
夜凜風想,他是不是該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了?畢竟張知謙不是也用了他那惡心的能力嗎?
這麼想的,夜凜風也這麼做了。
林間浮動的霧氣愈發濃重,夜凜風忽然逼近秦肆單薄的身形。他的聲音裹着森冷的笑意,指尖狠狠掐住對方纖細的手腕
“顧承煜,你就這麼護着他?”
秦肆被攥得悶哼一聲,蒼白的臉瞬間失了血色,卻仍舊露出懇求的神色。夜凜風眼底翻湧着偏執的暗芒,俯身将唇貼近他耳畔,吐字如冰。
“你知道的,我有一百種辦法讓所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病号服下的身軀劇烈顫抖,秦肆猛地轉頭,眼眶通紅,夜凜風卻笑出聲,指腹摩挲着秦肆寬大病号服領口間露出的繃帶
“那就看你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了。”
潮濕的風卷着落葉掃過兩人僵持的身影,月光被雲層徹底遮蔽,黑暗中翻湧的情愫早已扭曲成瘋狂的執念。
秦肆沉默了,像是放棄了抵抗,安靜的坐在夜凜風旁邊,任由他動作,晚上的霧氣似乎愈加濃郁了
霧氣如濃稠的蛛網纏繞林間,夜凜風修長的手指撫過秦肆半開的領口間滲血的繃帶,冰涼的金屬腕表壓着新添的淤青。
"疼嗎?"
他聲音裹着病态的溫柔,指尖卻驟然收緊,夜凜風的指尖如鐵鉗般碾過傷口,秦肆的脊背瞬間繃成一張彎弓,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卻死死咬住下唇,不肯發出更多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