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可以阻止案件發生在哥譚，但被救援出來的那些孩子最後還是會被送去孤兒院，然後他們會變成流莺、竊賊、流浪漢、瘾君子……或者死在公立學校的某次槍擊案中，或者成為一個加油站臨時工或者便利店店員，然後死在搶劫案中。

布魯斯·韋恩可以拒絕這些晚宴，甚至可以橫眉冷對那些邀請他的人，甚至撤回一些商業合作或者諸如此類的，但是也僅此而已。這個案件被揭露出來，然後揭露的人前仆後繼的自殺，也沒有法官審理這個案件，沒有人對他們下達判決。

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就是在于這種東西戰鬥。

哥譚是美國的縮影，執法力量的薄弱，财閥的盤根錯節，建立在殺戮和掠奪之上的狂亂……哥譚的雨水是酸的。

不過迪克也記得布魯斯提到過萊克斯·盧瑟的事情，布魯斯沒那麼喜歡萊克斯，這是一種通病，他認為萊克斯過于傲慢，人類至上、精英至上的态度更是會讓萊克斯成為一個混蛋。當然，這句話不能對康納說。

兩個被同樣的事情困擾的男孩坐在宴會廳外的花園裡，看向宴會廳的觥籌交錯。

“既然讨厭，下次就想辦法逃出來吧！”然後迪克說，他側過頭對康納微笑，“反正你的老爹不會生氣的，對吧？

”

“我不想讓他失望。”康納說。

“他會嗎？”

“他不會。”康納也笑了起來。

他們交換了一下聯系方式，互相加了推特好友，迪克翻看着康納的推文。康納沒發過幾次推，現在用的還是默認頭像，然後迪克湊過去問他：“要一起自拍一張嗎？”

“好啊。”康納回答。

萊克斯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這是他推特特别提醒的聲音，他點開推文，發現康納發了一張和迪克的合影。萊克斯的心裡莫名其妙産生了一種“孩子長大了會交朋友了”的詭異感覺……這種感覺和其他感覺的區别很大。

比如說他的弟弟在某天突然說“哥哥你不用來接我放學了今天我去小米家玩”，或者他堂弟（雖然萊克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堂弟是外國人長相，但他父親告訴他這是因為他叔叔娶了個外國媳婦）突然說“哥哥你不用來接我和小喬放學了，我們今天和小米一起飛迪拜去玩”……

康納交朋友讓萊克斯感覺非常欣慰，弟弟交朋友讓萊克斯感覺汗流浃背。

他給康納點了個贊。

迪克看到康納突然傻笑起來的樣子，大概可以理解這是被父親肯定的感覺，可惜第一個給他的推點贊的人是阿爾弗雷德，不過也可以理解，布魯斯的推特有專人管理，沒有關注迪克自己偷偷開的小号，而蝙蝠俠毫無疑問不玩推特。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康納突然擡起了頭。

他聽到了……聲音。

康納的超級聽力并沒有超人那樣可以覆蓋全球，實際上就連覆蓋整個大都會都非常勉強。而且為了精神正常，他一般隻會監聽身周半徑一公裡的球形區域，原本落入他耳中的應該隻有觥籌交錯的聲音才對，或者還有那些他不喜歡的話語，但是康納突然發現，自己聽到了慘叫的聲音。

聲音回蕩在不遠處的小巷裡，聽起來甚至會令人感覺到尖銳，接着他聽到了逃跑的聲音——在逃跑的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追逐，聽起來似乎是機器。康納站起來，他的第一反應是呼喚超人，但是超人沒來。

但是超人沒來。

康納可以聽到那個慘叫的人跑得越來越慢，那個人似乎已經失去了體力，所以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毫無疑問。康納無措地看着面前的迪克，他深呼吸了一下，他有很多理由，這些理由都足以讓他裝模作樣下去，反正這和他有什麼關系呢？他不是超級英雄，他隻是個孩子，而且萊克斯很讨厭超級英雄……

但是，他明明可以去救那個人的。

“萊克斯要氣死了……”康納嘀咕了一聲，迪克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話的時候，面前的康納不見了。

迪克說：“……啊？”

他見過變魔術的人玩大變活人，他也在馬戲團的後台見過大變活人的道具，他知道這其實是利用光的反射或者各種各樣的錯覺誤導人的雙眼和大腦。但很明顯，康納的消失并不屬于任何一種錯覺，康納就是……突然一下沒影了。

然後，他聽到在兩個街區之外，傳來了戰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