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為什麼萊克斯一定要做正确的事情?
他那麼努力了,他正在做着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隻是為了更加靠近萊克斯的真實,但萊克斯依舊沒有将全部的自己,全部的故事展露出來,他甚至不知道萊克斯真正的名字。萊克斯不是屏幕對面的人,卻依舊在和他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他幾乎對萊克斯一無所知,他本該是這個世界最了解萊克斯的人才對。
我難道不是你最寵愛的孩子嗎?我難道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請你看着我,請你隻看着我,萊克斯,不,■■■,給了我生命的人,剝奪我生命的人,正在給予我一切的人,曾經奪走我一切的人。
告訴我,為什麼你沒有選擇我?
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更加愛我?
他搖了搖頭,希望自己從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當中掙脫出來,他知道自己的情緒大概有些不對勁,他不應該想這個,他隻是……康納突然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疼痛讓他恢複了清醒,接着他看到穿着羅賓的制服踩在包廂欄杆上的迪克。
“呃……”康納說。
迪克差點從欄杆上摔下去,他和康納聊了很多,他幾乎把康納的所有超能力都給套出來了(自以為的),但他還沒有告訴過康納自己是羅賓這件事。瞞着朋友本來也挺讓他不好意思的,現在在朋友的面前直接暴露身份更是讓他有種滑跪道歉的沖動。
“那個,康納,我,呃,我說我是Coser,你會不會相信?”迪克脫口而出了一句讓他想給自己一個耳光的話。
“剛才是怎麼回事?”康納問,他沒心情聊這個話題,他隻是覺得憤怒。在他的心中翻滾着的情緒幾乎要将他逼瘋了,他必須要從這種情緒中解脫出來。
“不知道,但感覺似乎是什麼催眠術,我接受過抵抗催眠的訓練,”迪克迅速說,“瑪麗·肖,還有阿諾德,恐怕是他們做了什麼。”
“這樣啊。”康納說,他的語氣非常沉靜,這份沉靜甚至讓他顯得有些可怕。他看向隔壁包間,卡爾正在萊克斯的身邊,他們兩人并未行動,應該是裝作了被催眠方便蝙蝠俠離開。蝙蝠俠已經消失在了這裡,說不定之後就能看到蝙蝠俠大展神威擊敗兩個腹語者的事情了……他看向下方,下方的觀衆們像是提線木偶一般朝向看台,沒有人低頭,沒有人走神,沒有人去做其他事情。
瑪麗·肖懷中抱着的比利人偶斥責着現在的人對藝術不夠尊重,阿諾德手裡抱着疤面先生的人偶,說着要給這些家夥一些懲罰。康納覺得自己會産生那些負面情緒都是因為他們兩個,是他們兩個弄出了催眠術,讓康納不再是一個合格的好孩子了,既然是這樣,那康納認為自己有必要為了自己而做些什麼。
熱視線迅速擊穿了兩個人偶。
康納在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近似于複仇的愉快。
接下來隻要讓蝙蝠俠和迪克把他們抓走就可以了,反正這兩個腹語者的玩具已經被他破壞了,他們兩個人也會因此毫無威脅,他甚至看到了蝙蝠俠給了阿諾德一拳,而羅賓也跳了下去,蕩着繩索一腳踢到了瑪麗·肖的臉上……不,不對,羅賓沒有踢上去。
瑪麗·肖的身影消失了。
在康納做出任何反應之前,瑪麗·肖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個幾乎是怪物的女人對他露出了一個輕蔑的微笑,然後他聽到了萊克斯的聲音。
“你真讓我失望,康納,”那個聲音說,“我不記得我教過你,遇到事情可以這麼魯莽,你會害死你自己,最重要的是,你會害死我。”
康納一瞬間僵住了,他無法動彈。
不對,他沒有想過傷害萊克斯,他隻是太生氣了,那兩個腹語者讓他産生了不好的情緒,所以他要拆掉那些該死的木偶……但是他讓萊克斯失望了,不,不對,萊克斯明明在隔壁,但萊克斯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身邊,他讓萊克斯失望了,萊克斯會怎麼做?他知道萊克斯不會丢掉他,但是萊克斯還會和過去那樣愛他嗎?
他不該懷疑萊克斯,但是……
康納幾乎要因為恐懼叫出聲了,但他聽到了另一個方向傳來的,萊克斯的聲音:“在夢裡欺負一個孩子?說真的,你比我想的還要丢臉啊,女士。”
萊克斯将康納摟在懷中。
說實在的,萊克斯确實遇到了一些不是很好理解的事情,比如說他莫名其妙的發現,表演看着看着,身邊的卡爾居然睡着了——卡爾不需要睡覺,畢竟他是隻要光合作用就可以的超人,而正是因為這反常的一切,萊克斯提起了警惕。然後他發現自己身邊突然出現了一些扭曲的圖像,這些圖像似乎在裝作他的家人,但看起來又是渲染失敗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素材不夠吧,萊克斯想,他的家人不在這個世界,不知道這會不會影響到渲染。
這似乎挺難解釋的,萊克斯想,不過下一秒一直都在裝死的模拟器彈出了彈窗:“正處在狀态:入夢中,請問是否需要離開夢境?是/否。”
萊克斯試探性地點了否,然後他醒來,蝙蝠俠和羅賓正在毆打台下的阿諾德……說真的,這家夥到底是從哪來的?哥譚的反派是會刷新的嗎?
比起這個,萊克斯更在意的還是康納,他拿好手槍,一腳踢開隔壁包廂的門,正好看到瑪麗·肖抱着那個叫比利的木偶,向着康納逼近。木偶的身上有着燒焦的痕迹,萊克斯微微眯起眼睛,把康納摟在了懷裡,擋在了身後。
瑪麗·肖看見萊克斯,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