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斯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最後的甯靜時光。

都不需要猜測或者估算，反正不超過三天，工作就會指數型增加，哪怕是現在，他都已經收到了一堆邀請函。雖然大家嘴上說着是想要搞基建，但萊克斯用腳趾甲都能想到，大家真正的目的是開發黑零号飛船，萊克斯集團或者城市建設隻是順路中的順路，大概隻能起到一個造型上的作用。

他們會邀請萊克斯來基建是因為萊克斯的愛好是基建，要是萊克斯的愛好是銀帕，他們的邀請就是“準備了上好的童男童女”了。

邀請函的來源從合衆國的新貴到歐洲的老錢應有盡有，語氣也從威脅到勸說，再到“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萊克斯長出一口氣，他寫了個自動回絕的程序，然後打開窗戶讓康納進來。他看着自己的孩子，還有孩子懷裡抱着的培養艙，還有培養艙裡面的嬰兒，陷入了一種另類的沉默。

什麼玩意這是？

“這是我在黑零号裡找到的，”康納說，“或許是佐德的孩子吧，我不知道……銷毀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考慮到他或許不久就會分娩，我認為還是帶回來更好。”

“我認可你的判斷，”萊克斯回答，“把氪星的遺孤留在地球培養，某方面來說确實是正确的選擇，問題隻有一個了，誰來養？反正我是肯定不養了，我有你一個孩子就足夠，更何況多養一個孩子沒法解釋，總不能說我的亡妻克拉拉又爬出來給我生了一個吧？”

康納有點想笑，但他憋住了。

萊克斯開始呼喚超人。

萊克斯·盧瑟把超人放在緊急聯絡名單的第一位，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對勁吧，萊克斯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看到卡爾和克拉克同時出現在了他的窗前，他又有點頭疼了。他推開窗戶，讓這兩個氣球進來，然後關好窗戶。卡爾看着萊克斯懷裡的嬰兒，非常短促地呃了一聲。

對萊克斯會搞出孩子這種事，卡爾有種完全不意外的感覺，現在問題隻有這孩子是誰的了，總之可以先排除萊克斯有感而孕。克拉克看看卡爾，看看萊克斯，然後走過去逗孩子，他倒是不覺得這個孩子是萊克斯的，他的第一反應是：“這孩子的父母……在佐德的入侵之中……”

“這倒不是，”萊克斯說，“這是和我合作的超能力者在佐德的飛船裡找到的，理論上來說，他是最後一個氪星人。”

克拉克猛然擡頭看向萊克斯，他在一瞬間明白了為什麼萊克斯會呼喚自己，他的眼睛一點點變得濕潤：“他是，氪星的孩子嗎？”

“是的，按照時間，或許是在氪星的時候就已經被制作出來，然後一直都放在培養艙裡，直到現在，或許佐德是希望他能夠在其他星球上繁衍吧。”萊克斯環抱着雙臂，他可以看出克拉克的激動，現在他如果說要克拉克給萊克斯集團代言，說不定克拉克都會答應。萊克斯在一瞬間感到一種同情和無奈混合的情緒，然後他說：“我希望你可以把這孩子帶回去。”

“……”克拉克愣住了，他看着萊克斯，他感覺到自己要說的所有語言都被卡在了喉嚨底部。

“幹什麼？我可不想給氪星人養孩子，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克拉克，”萊克斯說，他笑了一聲，“不過我希望你可以讓我定期記錄這孩子的身體發育狀況，氪星人是難得的外星樣本，我确實不能完全放棄這個，或許氪星的基因可以讓我找到人類發展的方向。”

“……我，天呐，萊克斯，我，我不知道……”克拉克怔怔地看着萊克斯，他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抱歉，我隻是，太激動了，一直以來，我，我都以為我是孤身一人，但是，我……”

他伸出手，抱住了故鄉的孩子。

“你會這樣放棄一個可以利用的人？”卡爾看向萊克斯的側臉，“在我的記憶裡，你可不是一個寬容的人。”

“或許隻是因為你不夠了解我，”萊克斯說，“我相信能夠讓克拉克變為現在的模樣的人類夫婦，我也相信我可以從中獲得更多的利益，但最重要的是，我還希望可以保留一點底線。”

“是嗎？”卡爾說，他歎了口氣。

他又一次發現了萊克斯和他所認識的盧瑟的不同，他在想着，如果在他的世界的是這個萊克斯該有多好，如果這個萊克斯屬于他的世界，他便不需要折損自己的良心，他便可以繼續作為英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早已因為統治而疲憊。

克拉克抱着孩子迅速離開了，卡爾看向萊克斯，他說：“如果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到我的世界，該有多好，我可以讓你來協助我的管理，甚至我可以讓你來管理我。”

萊克斯看着卡爾，卡爾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在說着完全無關的内容。萊克斯可以看出卡爾并沒有說謊，也沒有開玩笑，卡爾确實想過要将萊克斯帶回自己所在的世界，他甚至可以嗅到在卡爾心中翻湧着的絕望和決絕。于是萊克斯伸出手，他輕輕觸碰了一下卡爾的側臉：“你不是還有其他的同伴嗎？”

已經沒有了，卡爾想，他已經找回了過去的記憶，他早該記起的，他來自已經毀滅的，沒有未來的世界。

卡爾隻是無法将這一點告知萊克斯。

在卡爾要說什麼之前，萊克斯大廈頂層的窗戶再一次被人敲響，卡爾和萊克斯一起看向窗外，正在窗外飄浮着的，是一個超人。

康納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窗外，又看了一眼萊克斯，又看了一眼卡爾。

正在窗外的超人有着斑白的鬓角，他眼睛猶如淬火的鋼鐵，身上穿着黑紅相間的制服，胸口的并不是S，而是鐮刀錘子交織的圖案。此時此刻，這個超人正在用着鋼藍的眼睛看着屋内的萊克斯，神色嚴肅——那是一種和卡爾截然不同的感覺，如果說卡爾最初給人的感覺是懸浮于天上的人間之神，那這個超人就像是真正執掌過權力，治理過國家的人。

“康納，給他開窗。”出乎康納和卡爾意料的是，萊克斯并未像是過去一般露出戒備的神情，他們甚至可以聽出在萊克斯聲音之中的喜悅。康納點了點頭，他走過去打開窗戶，然後那個超人落在萊克斯的面前，他向前一步，康納幾乎已經做好了擋在萊克斯面前的準備，但是萊克斯也向前一步，他一把抱住了那個超人。

“米什卡！”萊克斯的語氣更加愉快了，他用俄語說，“天呐，見到你的感覺真好，你是來幫我打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