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公來此應也是禀報東廠事宜,不若我就留下來也聽一聽,省的沈公公還要再和咱家說一遍。”曹安忽略馮雲雲的話,堅持想留下來。
“哦?那曹督公便留下聽聽吧。”武安帝瞥了一眼曹安,卻開口讓他留下了。
馮雲雲退下後,武安帝眯着眼睛看向沈彌。
“沈掌刑可是要為昨日東廠一事請罪?”
沈彌跪下行禮,“回陛下,小人不知自己何罪。”
武安帝半身前傾,手裡摸索着紫玉小葫蘆,開口
“你昨日在東廠衙署禦馬破門,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臣去東廠上任第一日,按理是十二部主事是要大開中門迎接上官,此為正禮。何況臣是由陛下下旨,親賜東緝事廠掌刑之令。
在下身負皇命,手持官令,十二部主事卻無一人給臣開門,反而一個個閉門不出。
隻是臣實在見不得有人如此藐視皇威,禦馬破門實屬無奈之舉,對那帶頭的羅庸罰鞭刑都算是客氣,實在是不知何錯之有。”
武安帝裝作一臉驚訝,看向曹安。
“曹督公,可有此事?”
曹安還沒來得及回答,沈彌便接着開口。
“臣以為,東廠目前儀程混亂,也确實情有可原。”
曹安聽到此處,感覺沈彌還是不敢把東廠的人都得罪死,便想聽聽沈彌打算說出個什麼才能把這話圓回來。
“東廠如今各部事務繁瑣,主事一人分身乏術。在下願請陛下準許各部增設二位副使,一位協理府務,一位發展民間外員,以便更好為陛下效力。”
曹安大驚,沒想到沈彌這麼快就放棄收買人心,直接想把自己的人手插進東廠。
“陛下,這東廠府衙本就不需要太多人手,偶有要事可借調錦衣衛,或者在民間懸賞,若再增設副使來增員,東廠内部不免官員冗雜,得不償失啊。”
武安帝看了一眼曹安,說道
“曹督公說的也确實有幾分道理,沈掌刑你怎麼看?”
“臣覺得早年間東廠辦事調用錦衣衛或者民間懸賞确實有用,但如今陛下治天下,軍權盡握,四海生平。東廠有監管錦衣衛之權,此刻還經常調用錦衣衛将官,不免容易讓人诟病廠衛一體。
民間懸賞更不必說,東廠直接對陛下負責,多數事務皆奉秘旨,若不用咱自己的人,如何叫人安心啊。
總之,臣以為東廠人事擴招勢在必行,唯有此舉才能讓東廠真正為天子分憂,以解陛下心頭大患!”
說完沈彌便仰起頭,雙目有神緊緊盯着武安帝。
“好,好啊!朕覺得沈掌刑說的很好,确實替朕想出了個好辦法啊。”
曹安見武安帝撫掌大贊,便知道皇帝是下定心思要分他的權,便也笑着不再多說。
最近他和淩山本來就把事辦砸了,既然武安帝本就想如此做,那他再出聲反駁,更是無益。反正東廠還緊緊握在他的手裡,過了這陣子,他有的是手段收拾沈彌。
不一會兒,沈彌就抱着聖旨走出了寶華殿,武安帝将東廠擴招一事全權交給了她,她也就有權查看東廠人員的全部調令。
接下來幾日沈彌都忙的不可開交,白日在衙署裡查東廠卷宗,晚上還要帶着各個小吏去吃酒,從他們嘴裡套出東廠内部的各種小道消息。沈彌忙活了月餘,才終于将十二部副使都選好。
期間她抽空見了幾次顧西北,但他都說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安排她見大長公主,沈彌隻能自己想辦法。
這日,沈彌好不容易回了趟東宮,想在自己的直房裡好好歇一歇。突然就有個小内侍過來禀報,小太子要見她。
沈彌挑了一件新做的寶藍色描金飛魚補服換上,頭戴紅寶蓮花冠,腰束和田紅玉金腰帶,打扮的精精神神去了東宮孚日殿。
剛進後殿内,沈彌跪地行禮,小太子跑了過來将她扶起,熱絡地拉着她在塌邊坐下。
她這才看到一旁的圈椅上坐着一個極好看的男子,他身穿玄色連珠對孔雀開衫,頭戴寶珠烏木冠,細細看去,他鳳眼高鼻,薄唇微翹,骨相柔和卻輪廓分明,導緻整個人有種含蓄又淩厲的矛盾感。
“知白哥哥,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沈大人,她功夫也極好,什麼時候你們可以比試一番,看看誰更厲害!”
小太子拉着那個男子,激動得不行。沈彌這邊完全搞不清狀況,隻能笑笑不說話。
“沈大人,在下張拙,字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