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就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姨娘,平日裡為非作歹不說,還帶着私自養的府丁專橫跋扈,如今已經被太尉府逐出家門,名字也從田家家譜上抹除了,妖女,你滾出京師,别來禍害我們。”
此話一出本不見有人附和,但芙芙仗着身量小,擠出了府丁的圍護,“瞎說,我沒有害死姨娘,沒有為非作歹!”
這便見文竹館的老闆朝着芙芙的紗簾丢來一個雞蛋,“今日你不就砸了我文竹館?諸位可是不知道啊!我這剛來京師就被這小妖女砸了館子,多少心血就被她毀于一旦啊!”
芙芙避開雞蛋,聽得此話更是不由得一陣氣憤,但府丁眼見周圍逐漸有人圍攏,連忙将她護在最中間。
“離開洛城!” “妖女,滾出洛城。” “為非作歹你!” “害死親娘你!”無數的謾罵連同爛菜葉與臭雞蛋向芙芙撲來,芙芙隻能默默抽泣,躲在十幾個府丁的圈圍仲慢慢向城外走去。
直到走到了近郊的青松山腳下,芙芙再忍不住放聲大哭,“胡說八道!明明不是我的錯,明明不是我!”
芙芙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十幾餘府丁已經脫下了一身的麻布青衣,由其中一個帶去深處,挖下深坑燒為灰燼。
芙芙這也才看見了其中幾個腰間别着匕首,不禁又想起了捂住自己口鼻的二姐,難道二姐真的要殺我嗎?那麼多口黑鍋全是我一個人抗下了,也至少得活命吧!
芙芙下意識将手中盤纏遞給其中一位稍臉熟的府丁,委屈巴巴的說道:“我知道你們聽了我二姐的吩咐要殺我,但是我好歹也在太尉府裡十二年,我現在将我傍身的錢财,還有我自己存的金庫全部告訴你們,隻想自己尋一個好一點的埋身之地可以嗎?”
卻見那名府丁搖搖頭,沒有接下芙芙的盤纏,反而一臉正經的向她說道:“你誤會了,小小姐,我确實隻知道聽從吩咐,但二小姐并沒有要我們殺你,隻是要我們告訴你,她已經再護不住你了,剩下的路就隻能你一個人走完了。”
看着府丁們一個個向自己行禮告别,芙芙再次抱緊手中的盤纏再次紅了眼眶,“喂!你們把一個小孩丢在山裡,也不給指條出路,這不是叫我抱着銀子去送死嗎?”
芙芙看着一群府丁四散奔逃,懷裡抱着懷裡沉甸甸的銀子,歎口氣也隻能往青松山上爬去,不多時便隻覺自己抱了一堆累贅。
眼見太陽落山,芙芙抱緊自己搓搓手臂,不由得自言自語:“春二月,太陽下山會逐漸轉寒,不行,得快點找到山林裡的小屋,不然非得凍僵不可,早知道剛剛就讓他們送我一程了。”
眼看着天愈發黑了起來,懷裡的銀子也越來越冷,芙芙看見了眼前的坑洞,随手便是一扔,“破财免災,破财免災。”
“哎呦!”一聲隐隐從坑洞深處響起,芙芙東張西望一番卻不再見有任何動靜,突然又一陣冷風襲來,吓得芙芙不由加快了腳步。
卻隻見已經零零碎碎下起了冰礫,“遭了,下雪陳冤果然是真的,看來找小屋是不可能了。”
眼見天色已黑,芙芙摸進了之前出遊時見到的小山洞,隻見山洞更深處是伸手不見五指。
肚子卻也再次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好餓!芙芙從懷裡掏出花酥,将竹笠上的薄紗往身上緊了緊又是一陣自言自語。
“花酥啊花酥,要是吃了你馬上就能飛到邊境處的醴城就好了。”
聽着沙沙聲逐漸變大又再變小,芙芙探着小腦袋看向山洞外,隻見已有雪花開始飄飄灑灑,“融雪之時才是最冷,也不知道能不能挨過日出。”
芙芙向外探探手,冷風瑟瑟,向内探探手,陰風陣陣,吓得抱緊了身子,死死捏住巴掌大的圓玉。
閉上眼睛也就念起了不知所雲的符咒,“鬼怪妖魔皆退散,妖魔鬼怪速離開,誅邪退散,退退退……”
突然黑暗之中一個大手向芙芙襲來,一提手便是摘掉了芙芙頭上戴的竹紗笠,芙芙更是惶恐不安,但也連忙睜眼看看面前的情況。
隻見一個紫青道袍的中年男人伏着身子,一手拿着竹紗鬥笠,一手拿着盤纏布包,額頭上似乎還有一個大包正向芙芙探過頭來。
芙芙隻見他橫眉立目,吹胡子瞪眼睛,連忙舉起手中玉佩,“我可是富貴人家隻是一時迷了路,你若是送我回家,肯定還有更多報酬,不然隻能兩手空空,說不定這山頭都被移平。”
那中年男人卻連忙丢掉手中紗簾與布包,全然不顧銀錢灑落一地,順手取走了玉佩,借着雪面映來的些許光亮上上下下一番查看。
“少主印信!小妮子,你這玉佩哪裡來的?”不多時中年男人開口,芙芙這也才又記起了七歲時的往事,那雙眼裡散落星辰的眼睛,芙芙至今仍沒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