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芙向伍呟走近幾步,單手解開腰間的少主印信緊握手心,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堅定。
“我是算不得什麼,可我是這十六年裡唯一帶他看過屋外星辰之人,是你們逼着他,讓他僅僅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我,将刀刃架在了你們的脖頸之上。”
此話一出也才見伍呟一番苦笑,“原來這就是所謂命定,能有今日局面居然也有我的一份,伍盛以你做局,你再次踏進太常寺那一刻便已經注定我此局必輸。”
芙芙這也才放下了爪刀,“是啊!我出發前已做過占蔔,此一局,我必輸無疑。”
兩人對視一眼,伍呟便也坐在了圓蒲之上,“我看不懂你,妮子,你本可以不在局中的。”
芙芙走出内室,默默回話:“你錯了,是我看不懂你們,我隻是棋子罷了,但時至今日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困不住他,也不該再困住他了。”
身後再無言語,芙芙打開大門看着比自己高上不少的伍瑭擋在一衆暗衛面前,不自覺出聲道:“哥,你自由了!”
伍瑭回頭看向芙芙,也不知道是震驚于前半句還是後半句,“什麼?”
芙芙将伍瑭手中長劍拿開,将圓玉塞回伍瑭手中,似笑非笑,“沒什麼,我信守承諾來還你玉佩了,從今以後為自己而活吧!”
芙芙右手執劍,左手執家主印信,攔在伍瑭身前,看向一衆暗衛,“家主有令,自今日起少主可自由出行,無論是出府還是留府,無論是登廟堂之高還是去異國他鄉,吾等皆不可阻攔!”
話音剛落芙芙将長劍丢向面前一衆暗衛,隻見一群人退散十餘步,長劍落在石階之上跌跌撞撞間摔成幾段。
伍瑭看着被摔成幾段長劍擰緊眉頭,手中抓着少主印信,一時間禁有些不知所措,“我自由了?”
這時伍呟緩步走出,“如她所言,吾等皆不可阻攔。”
聽見這話暗衛也才四散開來,芙芙歎口氣放下家主印信,“看來老盛頭這塊木頭還真就是塊木頭。”
芙芙回頭撞上散布星辰的眼睛,呆愣住了片刻,但很快拽上伍瑭的衣角,“走喽!我們去青松山吧!”
伍瑭跟着往前走了幾步卻又将衣角拽會,“等等,話還沒說清楚。”
伍呟正了正衣冠,已然恢複了嚴肅模樣,伍瑭拽上芙芙的衣角又重新回到伍呟面前,“你們講了些什麼?”
芙芙皺上眉頭,拽回衣角,又拽上伍瑭往外走去,“講些什麼不重要吧!重要的不是你可以出去了,難道你不想見父親嗎?”
兩人一番拉扯,伍呟見此場面不由得笑出了聲,“小姑娘,你看這可不是我不讓他走,是他自己不願意。”
芙芙一臉慌張,卻拽不動伍瑭分毫,實在不知伍瑭為何不願意離開,“為什麼?難道是怕死劫嗎?今日死劫已解,你不必擔心,更何況我已經入了臨門,此生隻為你一人占蔔,你遇事必能逢兇化吉。”
伍瑭聽得此話雙手捏的發青,身形亦有些顫抖,“難怪?那我就更不會離開了。”
“什麼?你不走?那以我性命做的局就這樣白費了?”芙芙一陣搖頭,手也不自覺抓緊。
眼見伍瑭轉身往小閣樓裡走去,芙芙欲言又止,揮揮衣袖也轉身離開,“那就請家主為我收屍吧!”
——
暗巷之中,芙芙将紅衣褪下反穿,瞬間一身黑衣裝扮,家主印信也被藏在其中,擦去額間紅點,點在唇邊,随意紮了個高馬尾再次走入鬧市之中。
芙芙叉腰站在交叉路口一頓點兵點将,不由得心裡發愁,“這下好了,少主沒帶出來,印信也沒了,我是去東門往臨城去?還是去西門往南湯去?總不能往北去宮中吧!”
一番歎氣間,芙芙眼前卻突然出現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圓玉,這麼多年摩挲已經平滑如鏡面,也不知道為什麼還能透出八卦圖陣。
芙芙看向手握圓玉的主人,隻見希之一身藍黑色騎馬裝,手裡抓着少主印信笑的牙不見眼,“芙小姐,帶上我啊!這樣就可以從南城門回青松山了。”
芙芙一番點頭,手指也不由自主的點了又點,“對噢!還有你這個大哥哥,那你帶着少主印信回青松山報信,就說少主已是自由身了,而小姐我就從南城門繞過青松山去霞洛山。”再去醴城,再去邊境。
說完芙芙打算溜走,希之卻一把抓住了芙芙衣領,“不行,今日你不把今日這些亂糟糟的事情給我講清楚你就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