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處逛逛卻隻見芙芙去“巷深”灌了幾壺桃釀酒,買了一份花酥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
孫葛幾次欲言又止,芙芙卻又帶他到了一家字畫館面前,隻見這字畫館不僅沒有招牌,也沒有生意。
芙芙與字畫館的老闆一番點頭,兩人沒有搭話,芙芙就自顧自坐到了書案前,顯然已是來過許多次了。
抽出一本花花綠綠的折子,巴掌大小,芙芙稍作思索寫上“過引”“佘”,左右看上一眼,芙芙輕咳兩三聲,長舒一口氣,就好像久病未愈的人一般。
老闆在夏季卻也還是送上了一壺熱茶,孫葛又打算出聲,芙芙卻已起身喝上一口熱茶,說話聲更顯氣虛,“孫公子,不知你在京師之中算身量高些的還是算矮些的?”
也不知孫葛是被芙芙這柔柔弱弱的模樣吓住,還是被這無厘頭的問題問住,楞了好久才回答道:“不算高但也不矮。”
芙芙低頭微微一笑,比量一番身高,這次總沒人說我矮了。
孫葛再次楞在原地,再反應過來時“過引”上已蓋上了不知何方的章印,老闆也遞給芙芙一個畫上細小紅果的盒子。
芙芙從懷裡掏出一荷包的碎銀交給老闆,卻也隻與老闆說了兩個字,“多謝。”字畫館的老闆卻始終沒有說話。
慢步走進暗巷芙芙這才恢複原樣,從懷裡掏出一般指尖大小紅果放進剛剛的黑漆木盒裡,“有了這個臨城王肯定能給我們蓋上他的大章,這樣進京就無礙了。”
“可我們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我們回去還能見得到······”孫葛依舊一臉焦急。
未等孫葛說完,芙芙便冷聲打斷,“若是陛下要他們明日死,我們現在趕回去也無用,若是按常理來說,秋後才會問斬,如今初秋他不怕飛雪,也該怕屍臭漫京吧!”
孫葛閉口無言,芙芙瞪上孫葛雙眼再次出聲:“我再說一次,我救不了他們,早就見不得的人我也不會再見了,忘記你此行的目的吧!不然······”
眼看着芙芙眼底逐漸染上殺意,孫葛隻對上一眼便覺頭皮發麻,炎炎夏日卻好像跌入了冰窖。
芙芙走出暗巷,輕咳兩三聲再次恢複虛弱模樣,孫葛不再多言默默跟在芙芙身後。
兩人站定在醴城王府門口,孫葛隻見大門敞開卻無人看守,下意識便往内踏去,芙芙卻再次輕咳幾聲,孫葛見狀連忙退回。
“中郎将,佘國阿芙娅有事求見。”芙芙說完這話假裝用嘴呼吸幾口,稍有些身形不穩的架勢。
府門口頓時傳來一陣風聲,黑衣人從房梁上躍下,手握一柄長劍,隻餘一雙眼睛将兩人仔細一番打量,“阿芙娅?什麼事?”
“陳大人,你是知道我的,咳咳,佘國一直隻由我們這些閑散人以物換物,才能在沙漠中過活,這次咳咳,這次遇上五年一次的祭典,我得去京師賣掉香料換取孩子們祭典制衣要用的絲料,所以須得王爺的章印才行。”
芙芙說話間遞過黑漆木的紅果盒子将過引壓在下方。
陳平接過東西,看着強牽起笑容的阿芙娅,一陣搖頭,“非得你去嗎?”
“非得我去不可了。”芙芙說話間又遞給陳平那包的嚴嚴實實的花酥,陳平接過往懷中一揣,這也才點頭往屋内走去。
“臨城王會蓋上印章嗎?”孫葛看向府内一片死寂隻覺十分詭異,不由得一番擔憂,但很快又想明白了些什麼。
芙芙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壓低聲音道:“醴城地處草原沙漠交界之境,臨城卻靠近京師,一個常年吃新鮮瓜果的人,如今卻隻能吃幹餅與發酵之物,而我送去極難尋覓到的新鮮奇密果,他隻是舉手之勞還能賣佘國一個人情,這等買賣還不劃算?”
孫葛卻還一臉正經的分析道:“難道不是因為他是臨城王,而你用的佘國身份,他會故意放你進京,将京中局勢攪渾什麼的?”
芙芙頓時一陣陰陽怪氣,“果然不愧是從京師來的,這看到的就是比我多得多啊!”
眼看着陳平已經拿回了過引,芙芙再次輕咳幾聲恢複淺笑,“多謝陳大人,這次進京陳大人可有什麼需要阿芙娅帶的東西?”
芙芙低頭伸出雙手打算接過過引,陳平卻避開阿芙娅稍看向孫葛,“我有需要自會進京。”
孫葛聽此下意識出聲:“進京?非戰時中郎将······”
芙芙連忙再咳嗽幾聲,陳平卻已緊盯上了孫葛,“果然!你是京城人士,而且也不隻是普通百姓這麼簡單吧?阿芙娅,你怎麼和京師的人扯上關系了?”
芙芙表面不慌不忙,手心已經微微滲汗,“中郎将,我這次來不正是為了去京師才求王爺蓋一方印章嗎?這是我尋的領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