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粗布麻布衣之人對視一眼,愣住了片刻,再反應過來時,一人卻已被劃破脖頸,另一人被爪刀抵住了咽喉。
紅衣染血,未見顯色,芙芙冷聲開口:“帶我去見你們家木易王子,不然叛……”
芙芙話音未落,那人口吐黑血,倒地中毒身亡。
見血封喉,死士!看來悠婆婆說的沒錯,木易族叛逃離開佘國的不止是木易家的王子,也不知道孫葛這個魚餌是不是木易家的,能不能釣的到魚?
輕歎搖頭,芙芙在其中一人身上擦去刀尖血迹,輕咳兩三聲,恢複柔弱模樣,慢慢向南城門走去,眼看着城門就在眼前,芙芙稍加快了些步伐。
“阿芙娅?剛剛有人向本官禀報,你叫田芙,是罪尉府的幺女,你可承認?”
中氣十足又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芙芙繼續快步向前,卻被幾個執刀侍衛包圍,周圍人群潰散開來。
芙芙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說話的中年男人,隻見他一身紅衣官袍,雖未靠近卻傳來淺淺的檀香,遮面都遮擋不住的香氣,是為了掩蓋些什麼嗎?
不多想,芙芙連忙掏出一個香囊,嬌聲嬌氣的說道:“大人,小女子是佘國來賣香料的,并不知什麼田芙,相遇即是緣分,大人應該是懂香之人,這绮羅香小女子雙手奉上。”
孟寬輕哼一聲拍開香囊,“你不記得我,我可記得你這雙好似異域的眼睛,果然是你田芙!不是四歲能識千裡馬,五歲能作詩嗎?怎麼活成了個妓子模樣?”
話音剛落,幾個執刀的侍衛一陣讪笑,周圍也逐漸有人圍攏過來,見狀其中一個侍衛更是直接上手扯下了田芙的面紗。
披頭散發,未見塗脂抹粉,田芙卻也濃眉大眼,粉面朱唇,身形往後一縮,雙手稍遮住面容不由得便是令人生憐。
芙芙眉眼一低,頓時帶上哭腔說起話來,“大人怕是認錯了人,再說阿芙娅隻是性子柔了些,不是什麼妓女,我是正正經經從南城門憑過引入城做買賣的生意人,大家可都是看得見的,大人要錢我給就是,還望大人放過我這小女子吧!”
此話一出,一時間民憤四起,“是啊!大人我們都看到了,這小女子光明正大做生意來着。”“還送了我們些奇異的香料呢!”“還照顧了我家生意呢!”“大翰不能仗着自己是大國就對其它小國随意打壓吧!”
孟寬再次冷哼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寒光乍現,這才見衆人止住了議論。
孟寬揮劍挑破芙芙的石榴裙,隻見紅色羅裙之下卻是麻布喪衣,旁邊兩個侍衛順勢扯下羅裙,一把爪刀也應聲落地,隻是這爪刀不過巴掌大小,看似隻是防身之物便也無人在意。
芙芙這才沉下眉眼,看看四周,五個再加這個花架子六個,可以一戰!正打算去拾爪刀卻被孟寬的大笑打斷。
“紅衣之下喪衣白裳,被逐出家門卻依舊披麻戴孝,田芙小姐的孝心還真是天地可鑒啊!”
逐出家門!聽見這四個字芙芙忍不住苦笑,“是啊!我已被田氏從族譜除名,當日将我趕出京師,在衆的諸位想必也出了不少力氣吧!我被家族舍棄,被大翰摒棄,如今換了新身份生活,大人覺得有何不妥嗎?”
這次孟寬沒有開口,其中一個侍衛就推搡了田芙一把,“就算是被舍棄,你身上流着的也是田家的血,更何況你幾年不歸,家中出事便趕了回來,說不定與張田兩家的殘黨還有所聯系,我們要抓你自是有正當理由。”
周圍人又一陣小聲議論,但很明顯這些人又開始改話了,田芙順勢倒伏在地,一把抓起爪刀,卻又見一隊侍衛趕來,糟了!錯失了逃跑的機會,看來如今隻能信他伍瑭一次了。
悄悄将爪刀藏進貼身處,田芙淺笑着再起身,“好,大人,小女子随你走一趟便是了,我也想看看究竟有什麼正當理由。”
見田芙一副風吹就倒得模樣,幾個侍衛沒有拖拽,也隻将田芙圍着往廷尉獄走去,路稍遠,衆人就免不了七嘴八舌,這時隻見走在隊伍最後的胖子搓了搓雙手,一臉□□。
“這田家大小姐傾城之姿,田家二小姐風華絕代,這三小姐卻怎麼像極了牆花路柳啊?”
他旁邊一個高瘦個子逗樂般拍拍他的肥肚,稍有鄙夷似地說道:“你以為就你會整這些酸詞?就算是淪落到做妓子,人家五歲就能寫詩,也是你高攀不起的人。”
這話一出,便一發不可收拾,幾人紛紛推搡着田芙作詩,“快寫個詩給爺幾個聽聽。”“快寫啊!”“不是有才嗎?”“不是田家幺女嗎?”
聽着讪笑不止,田芙被推搡的東倒西歪,卻突然也大笑起來,幾個侍衛對視一眼止住腳步,田芙卻依舊往前走。
隻見那人一身喪衣,身形搖晃,赤步向前,一步止笑,兩步淚流,三步回頭,四步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