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瀾亦取出約十塊靈石，将剩下的仔細包好，連同自己的玄鏡放回儲物袋中，再将儲物袋置于置物櫃深處，又慌慌張張将靈石攏進錦囊，往櫃底塞了又塞。整齊地疊好自己的長袍和道袍之後，取出棉布被衾，疲憊地鑽了進去。

一夜無夢。

……

風窸窸窣窣，吹動了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在沉睡中察覺到聲音的路瀾亦猛然驚醒，條件反射地警覺，緊盯着木門那邊望去。

“誰在那？！”

又是一陣疾風，将門吹打開撞到了房内的木梁上。

路瀾亦半瞪着眼，拎着被子裹紮在身上。

沒人？

興許僅僅是風在作祟，他跳下床迷迷糊糊起身去關門。

彼時是臘月寒冬，門外起了些薄霧，摻雜着青藍和灰蒙蒙的鴉青，東方遠處有破曉的痕迹，路瀾亦估摸着大約已到卯時。

“哈~~”

路瀾亦揉了揉眼睛，眨了幾下。昨天這一覺睡得回了些體力，雖然床闆有些簡陋，但他睡得十分香甜。

以往的作息，讓他并未選擇過多貪戀那被窩的餘溫。畢竟奪舍之前，作為冥鬼時皆是在夜中活動，白日也是随意找地方安神，沒有軀體，也自然沒有什麼床鋪。奪舍之後的兩天，路瀾亦也是夜不能寐，四處搜集情報，否則也不會累到那日在房頂上偷聽都能睡着。

走到院子裡，那雜物架和水桶也有些陳舊，應該是在路瀾亦一行人搬進來居住之前，這笙思閣應該是閑置了略久的時間。

此時日初顯現，空氣中彌漫着水霧的氣息，霜凝結在屋檐和樹枝上，一陣帶點寒意的風缱绻而來。

今日當是無事，明日則需再去七錄學齋……旁人還不知自己引氣入體一事，告假興許是不切實際。

路瀾亦在笙思閣的庭院中，卻迎面走來了一位熟悉的面孔。

“孟子桑師兄？”

“哎？你是昨天那幾個小弟子中的，路師弟對吧。休息的怎麼樣啊。”

孟子桑手攜着一捧卷籍，步履匆匆，恰也注意到了他，微微點了點頭。

“不錯。”路瀾亦客套一應，“孟師兄這是一大清早又是有什麼公務？瞧着好忙。”

“是啊，雲上尊那邊最近又再忙着調查着些事……就是執法堂堂主，雲上掌門。夙夜谷調走動了些勢力，人手緊缺，我們這些執法堂弟子可有的忙了。”

孟子桑按着眉心，“現在還得去醫閣那邊一趟，置辦藥材采摘一事……對了！”

“怎麼？”

“我記得那醫閣來了一位中彼岸散的修行者……這幾日也需要籌備上他特殊的幾味藥引子。”

等等，中彼岸散的修行者……謝慕竹！路瀾亦反應過來，連忙道：“那位修行者現在如何了？”

“嗯？雖說中的是魔教奇毒，好在那修行者似乎是未中毒至深，服用那川靈花不久後便蘇醒，隻是現在還需藥吊着命。”

“是嗎，那還好。”路瀾亦想，若塵果然将謝慕竹救下了，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

路瀾亦道：“師兄可哪裡還需要幫忙的？我想順道能去趟醫閣。”

“哦？”孟子桑也沒多問，似乎真的很忙，“真是太麻煩小師弟了。不過我這邊的确事務繁忙，實在是萬不得已，若是能有人簡單幫忙理藥單也是好的。”

“那也行。”路瀾亦答應的很爽快，今天的确是無事，主要的目的是他想要進入醫閣。

“多謝路師弟了，回頭我看能否為你禀上奉績點。”

“啊？”路瀾亦屬實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跟着我走，醫閣就在不遠處，過了太初殿，就在漱月水榭旁。”孟子桑腳步也并未減，路瀾亦幾乎是快步走才能跟上，也就随意問了一句。

“剛剛師兄提到雲上尊，他是堂主？還是掌門？”

“都是。”孟子桑回應道，“雲上真君是若塵的副掌門，執法堂堂主，也是五峰四谷中的夙夜谷谷主。”

好忙。不過他也是副掌門？路瀾亦心中小聲吐槽了一句，他對玉誠掌門也有印象，這副掌門之位好似不少啊……

“聽起來這位雲上真君更忙……不過他也是副掌門？”

“是。掌門常年閉關，現在三位副掌共同主事着門派事物。”孟子桑解釋道，

“雲上真君主管執法堂，大事小事雜事皆由執法堂管；玉誠真君主管代理，負責出席代表若塵門面，我記得祈神節也都是他所主持，你之前應是見過的？”

路瀾亦點了點頭：“是見過很多次玉誠掌門。還有一位呢？”

孟子桑接着道：“那位你應當也見過，入門禮是由她所主掌，封陽真君，主事糾紛，同時掌罰。”

路瀾亦回憶起昨日那位看着慈祥的女長老，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都說封陽掌門公正嚴明。”孟子桑道，“若是以後有什麼糾紛的，大可禀報到那裡……師弟，醫閣就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