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碗粥暖胃，亦柳擦擦嘴，輕描淡寫：“因為我的人渣前男友是嘉世粉。”

這下輪到我們三人瞠目結舌了。

實伊放下手中的烤冷面：“你有前男友？”

浏翊正在開的雞尾酒濺了自己一身：“你前男友是人渣？”

我奪過浏翊的葡萄味RIO，一邊擦桌子一邊震怒：“你居然早戀！”

于是另外兩人又扭頭來瞪我：“早戀有什麼奇怪的！”

38

亦柳的早戀故事沒什麼新奇的。

中考前和暗戀兩年的男生告白，對方答應得好好的，結果到了高中發現是腳踏兩條船。

唯一值得探讨的是這種道德問題居然發生在15歲的年齡，實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然後我想着詛咒他支持的戰隊天天輸，網上一查，一葉之秋的宿敵大漠孤煙在霸圖，就開始看霸圖比賽了。”

亦柳說着又怒從心起：“結果葉秋那狗逼怎麼那麼能打！打出個三連冠！氣死我了！”

浏翊認真分析道：“人渣隻是你關注霸圖的起因，真正喜歡還是因為霸圖本身夠優秀。”

這樣直白地誇獎霸圖反而把亦柳難得的害羞之情誇了出來，她又嘀咕“花了那麼多時間”又抱怨“有沉沒成本嘛”，在我們三人微妙的注視下捂住了臉。

“韓文清就是很帥啊！一往無前絕不退縮這種口号喊出來誰頂得住！”

“哦~”我們起哄。

實伊拍了拍亦柳的肩：“沒什麼好害羞的亦柳，喜歡就說出來，就算你是我們203最爺們的大帥比也可以有少女心！”

我深以為然：“沒錯，如果塔伊薩拿着玫瑰對我單膝下跪我願意立刻從直女變拉拉！”就是奶塔是喜歡小奶狗的鐵直，我沒有任何機會，傷心。

浏翊憐憫地看向我：“辰十，你真的懂什麼是談戀愛嗎？”

這話有點人身攻擊了，我義憤填膺：“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啊！”

浏翊：“可是我吃過豬肉。”

實伊棒讀：“我也吃過三次豬肉哎。”

亦柳低頭喝粥：“别看我，我對韓文清頂多隻有20%的兄弟情變質，不想吃豬肉。”

“你們，你們、”我無法反駁，“你們霸淩我！”

汪地一聲哭出來。

39

我确實不知道人為什麼要談戀愛。

什麼青春期荷爾蒙啊性激素分泌啊各種關于“戀愛”的理論分析都囫囵看過，見到帥的男生心跳加速感覺對視黏黏糊糊的回憶也不是沒有——初中有段時間看到黃少天都覺得這靓仔真帥呢！

小時候翻堂姐的書架，有封面華麗的戀愛小說，也有樸素走高檔風的青春疼痛文學。

具體看了些什麼故事已經不記得了，但某段台詞深深震撼了我幼小的心靈：戀愛最重要的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

于是所有男生的臉在我眼裡都找不出區别了：反正日子都是吃飯學習睡覺玩樂重複循環，一個人難道不比兩個人舒服？

可要我承認不羨慕别人有戀愛談，那也是假話。

高中班裡班外我知道的就有三四對，考試考差了女生在隻有三個人的教室裡抱着男朋友痛哭。

教室裡的第三個人是我。

不對，我當時大概不能算人，算電燈泡。

可是那天我也考得極爛，大腦空空無意識在草稿紙上寫滿“對不起山東父老鄉親”，一轉頭看到那位男朋友同學滿臉尴尬地望過來。

那瞬間我真的好他媽想談戀愛，想上天賜我一個懷抱讓我痛哭，無論貧窮富貴，男女都行。

所以又羨慕又生氣的我決定好好當一個電燈泡，堅決沒挪動半步，最後是女生哭完了男朋友摟着走的。

被别人愛很幸運，有能力去愛别人也很幸福，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人與人之間沒有聯系的話，實在太孤獨了。

“我決定了，”我掏出手機，“我要和我初戀對象告白，讓你們刮目相看！”

實伊不知我為何突然奮起，亦柳滿腦袋問号，隻有浏翊發現了真相，拿過我手邊的雞尾酒，晃了晃空瓶。

“這才3%啊。”她瞳孔地震，把RIO換成了娃哈哈，“妹妹，你以後還是喝奶吧。”

“沒事，”和我一起喝過酒的實伊大手一揮，“她從來不斷片的，頂多事後找找時光機，再說我們還看着呢，能幹出什麼。”

“我清醒得很。”我打開高中班級群，找到那個烏□□像，點開聊天框，随便彈了個表情包過去。

對面沒有回複。

“唉，他作息很好的，估計已經睡了。”我沮喪捧臉。

實伊把凳子挪過來，笑得不懷好意：“所以妹妹，分享一下初戀對象？”

浏翊打開攝像頭：“我可以錄視頻嗎，絕不外傳。”

亦柳完全把韓文清什麼的抛到了腦後：“發群裡發群裡。”

三個沒良心的打開宿舍群，浏翊“噫”了一聲：“誰把我們群名從2♀3改成2♂3了？”

亦柳劍眉一豎：“大帥比我，有意見？”

浏翊縮起脖子：“不敢和醉鬼有意見。”

不過她們的期望還是落空了。

從學校到蕭山區兩個來回不是輕松的旅程，中間看比賽雖然是坐着但注意力集中也過于疲憊，我隻覺得頭頂的燈實在刺眼，眼皮發沉。

“靠，睡着了！”

這是我最後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