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天:怎麼搶?
東京奧運會采用線上售票模式,在售票官網注冊賬号,12月抽選一批幸運兒開放購票,明年3月再抽選一批,最後6月一批直接出售剩下的票和殘奧會門票。
黃少天總結:“所以要先抽購票名額才能搶?”
我悲傷地點頭:“沒事,我覺得我人脈還行,廣撒網注冊他四五十個,總能中一個吧。”
自知他也是人脈之一的黃少天:……
“你到時候和叔叔阿姨去嗎?”
“不啊,”我否認道,“他們暑假忙。”
那邊沉默了一陣。
“你一個人去?”
我也覺得我一個人出國挺勇的:“我媽大概不會肯,但我堂哥堂姐他們都要上班,而且我是去看比賽不是去逛景點,阿寒也不肯和我一起去。”阿寒是我的小表弟,今年剛上高二。
“所以我這回世俱杯一定要去嘛,看看有沒有聊得來的球友一起去東京。”
有粉絲圈就會有鬥争,我在各種粉絲群潛水,從不參與反黑罵戰,在網上隻敢自稱球迷,萬萬不敢說自己是粉絲的。
不過網上吵架吵得再兇,線下見面大多數人還是很文明的,不和線上賬号對上号,我還是有機會遇到和善妹子……吧。
“遇到了嗎?”
比完賽的黃少天從杭州趕過來,坐到酒店房間的沙發椅上。
我低頭鴕鳥狀:“沒有。”
大家都有伴的!我根本沒敢上去搭話!
“而且大老遠過來的天津球迷大部分是大爺大媽,昨天看小組賽的時候倒是遇到了一個聊得來的小姐姐,但是她是伊薩粉絲,來看博斯的。”
“還遇到了一對小情侶,可我總不能跑去東京給他們當電燈泡吧。”
再想到天津這次的成績一言難盡,我更郁悶了,根本不敢上網,怕首頁推薦全是烏煙瘴氣罵人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消息是,我的四五十個人脈總算派上用場,小紅手阿寒抽中了購票資格,賬号交我手裡,就等下周搶票。
“那你明天十點的比賽要看嗎?”黃少天翻看賽程表,天津最後還有一場排位賽。
我歎氣:“算了吧,我不知道我起不起得來。”
而且事前實在沒料到這個成績,現在去買票,也不知還有沒有邊角料的座位給我買。
黃少天撐着下巴看我。
“你不是還喜歡瓦基弗新轉會來的那個誰,巴西的球員,下午半決賽的内場票應該還能買?”
“加比的簽名我确實還沒要到。”我痛苦地在床上翻身,把臉埋到枕頭裡,“可是一想到不能在決賽看朱婷,我就好難過,都不想出門了。”
窸窸窣窣一陣動靜,黃少天帶着笑意的話語貼在耳畔:“票買了能退嗎?”
這人還沒忘之前蹦極的仇:“難道得扣手續費?”
我側過頭,他把下巴擱在床沿,碎發落在眉角,太近了,仿佛能聽到吐息的聲音。
大概是他這副表情柔軟還有些黏糊的模樣太少見,我莫名地生出一股惱意:“還笑,你們今天赢了嗎就笑。”
我還在奧體中心看比賽的時候藍雨的比賽結果就出來了,2:8告負。
不過擂台賽夜雨聲煩和一葉之秋拼到最後一絲血,團隊賽也隻輸了一個人頭,再考慮到去年客場打了個1:9,藍雨粉絲群裡氛圍倒比較和諧。
“輸了啊。”藍雨王牌坦坦蕩蕩,“但是下次有機會赢。”
“還有下下次、下下下次、無數個下一次,藍雨總有赢到最後的那天。”
視線瞬間模糊,我張口才發現自己帶着哭腔:“這個下次是什麼時候?”
好想赢。
想看朱婷赢,想看黃少天赢,想看中國隊赢,想看藍雨赢。
想到胸口發悶,想到喉嚨哽咽,想到眼眶酸疼,想到筋疲力竭。
半年前黃少天在蕭山體育館握緊雙拳,半年後我終于意識到那天我落荒而逃的原因。
說什麼勝負無所謂比賽精彩就好,都是假的,我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輸赢。
而此刻的黃少天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到我突然落淚的驚慌。
他隻是伸手撩起我滑落的劉海,緩慢地抹過我的眼角,有些刺痛,又有些安心。
“我陪你去東京看奧運會,好不好?”
他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