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手機叮地發出連串響聲,在靜谧的車廂顯得尤為刺耳,将她泛起的瞌睡也消散了,她點進去一看,是溫茹問她在不在家,她親手包了些餃子,想着她平日裡工作繁忙,總是吃些不健康的外賣,便拿了一半打算給她送來。
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心中估算了一下路程,溫檸這才回複她,5點之後會在家。
雨後天色昏寐,車内被暖黃燈光包裹,溫檸靜靜地駕駛座,褚晏清側頭望向她,發現她正握着手機,兩指不停敲擊着屏幕,似是在回複消息。
路程過半,溫檸才終于想起來包裡還有個燙手山芋,她将盒子翻出,轉過身鄭重其事地對褚晏清說道:“我知道你剛才讓我收下,應該也是為了讓奶奶寬心,但這镯子實在是太貴重了,你也清楚,我們之間并不是這種關系,真收下來,我恐怕寝食難安。”
褚晏清心裡早有預想,溫檸私下或許會将這镯子還給他,她不是愛占便宜的人,更遑論兩人的關系眼下應該隻停留在朋友的階段,可他還是想說:“溫檸,送出去的禮物萬萬沒有還收回來的道理。”
“但這不是一般的禮物。”溫檸看向他,眸色認真道。
公寓近在咫尺,室内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烏雲漸漸散去,褚晏清停下車側過腦袋看向她,漆黑的眼睛落在她身上,長睫斂落,他今日沒戴眼鏡,溫檸擡眸,如今相近的距離,以緻于她看見那雙桃花眼裡浮現出的倒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公寓的,總之,那枚手镯她依舊沒能還回去。
溫檸失神地躺在客廳沙發,滿腦子想的全是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她隻是覺得自己沒立場收下這份禮物,下車前她将東西擱在了車内,誰知她才走兩步,褚晏清便跟了上來,他一把拉住她手臂,在溫檸傻愣之際,将盒子又給塞了回來。
“你這麼果斷的要将這镯子還給我,是因為我們之間全無可能嗎?”
“啊!”溫檸煩躁地捶着手裡的抱枕,隻覺得心亂如麻。
她望着天花闆怔怔地出神,直到二十分鐘,門鈴響起,她起身去将門打開。
推開門,溫茹雙手滿滿兩大袋的東西出現在眼前,見着溫檸,眉頭短暫地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表情?”
“有嗎。”溫檸轉身,不置可否:“什麼表情?”
溫茹想了想,“怎麼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溫檸沒回話,随即倒了杯溫水遞給溫茹,又瞥了眼袋子裡的東西。
溫茹來這從來不會空手而來,每次都能将空蕩的冰箱填地滿滿當當,說是給她送些親手包的餃子,實則水果這些一個也沒落下。
溫茹将東西清理出來,一一放在島台,随後走到廚房,将冰箱打開。
溫檸也不閑着,随手拿起兩盒水果塞進冰箱
“你看看你這冰箱,每回過來都是空落落的,沒有一點家的感覺。”溫茹說着,從裡面拿了瓶花生醬,轉身又劈頭蓋臉一頓輸出:“你看看你這些瓶瓶罐罐都過期了也不扔,你讓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生活,要不是我每周過來,我怕你食物中毒都沒人給你打120。”
溫檸撇嘴:“哪有那麼誇張,我這不是工作忙來不及收拾嗎。”
一聽這,溫茹又開始闆起臉來進行思想教育:“再忙身體也得照顧好啊。”
知道溫茹再說下去,可就又得有一番念叨了,溫檸很識趣地放下東西,離開了廚房。
溫茹動作快,沒幾分鐘便收拾好了,出來時,便看見溫檸摟着抱枕盤腿坐在沙發上,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走了過去,在溫檸身旁坐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問問:“你和小褚難道就一點可能也沒有?”
面對這個問題,溫檸一時之間也陷入的沉思,不管從哪方面看,褚晏清都算得上是位優秀男友,他身上有種令人舒适的從容感,冷靜自持。
想到這,溫檸老實回答:“不知道。”
“什麼叫做不知道!“溫茹急了:”你自己心裡什麼感覺你不知道?“
溫檸剛從褚奶奶那回來,心裡正是一團亂麻的時候,對褚晏清這人,她并不讨厭,甚至還有幾分好感。
但總感覺要進一步談戀愛的話,又邁不出那一步。
說起來,她在感情這方面還是有點擰巴的,而對于婚姻的抵觸,有一半也是來自溫憬身上,平心而論,他實在不是個好父親,更不是個好丈夫,所以母親會離她遠去,溫檸也與他不親近,後來大學時,她嘗試着去交往對象,卻總是找不到合适的相處方式,誠如對方分手時所言,溫檸像個蜷縮的刺猬。
也不知是受父母影響還是,總覺得人很難在另一個人身上傾注所有感情。
當初說愛也是真愛,後來在雞零狗碎的生活裡字字誅心也是事實。
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蓦地,她想起大學時期那段時日不長的戀愛,對方追了她一個月,那時她談不上反感,可就是沒有太大感覺,可周圍室友全在起哄,覺得她應該答應對方。
然後,在對方的第四次表白中,溫檸答應了他。
可好景不長,兩人在一起沒堅持過三個月便分手了。
那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說溫檸你壓根就不懂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