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坐進出租車裡,車裡呼呼地吹着暖風,等車時被風吹得微涼的面頰又開始重新冒熱氣,清晰的意識也開始渙散。
酒意與困意逐漸上頭,李書抓緊身邊手提袋的包帶,努力睜眼保持清醒。
終于等到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下,李書下車提着大手提袋往裡走,越走越覺得手中的包重到使她下墜。
拖着虛浮又沉重的腳步,終于挪到樓下,靠在牆邊等電梯的瞬間,她的眼皮似乎千斤重,暈暈乎乎。
拖拖沓沓一路到家門口,看着1602的門牌,她長舒一口氣,把手提袋放到地上,半蹲下在裡面找鑰匙。
包裡零碎東西很多,昏頭昏腦找半天,都不見鑰匙的身影。翻來翻去,李書感覺頭變得更暈,她索性靠牆一屁股坐下來,先休息休息再說。
華源小區樓下,周循然站在車邊,擡頭望上去,那扇窗戶依舊黑漆漆沒有光影。
他擡手看看腕表,又重新坐回車裡,目光緊盯着通向小區大門的路口。
時間直至接近十二點,他終于熄滅手中的香煙,下車走進樓内。
“叮”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樓道聲控燈亮起。周循然看到有個人影蹲坐在李書家門口,他腳步瞬間停滞。
盯着那個歪頭靠牆毫不動彈的身影細細端詳後,周循然不由地放慢腳步輕輕靠近。
看清那略顯淩亂的長發下緊緊閉着的雙眼,還有依舊泛紅的臉頰,微微嘟起的飽滿嘴唇,略有一絲無奈的笑意在男人臉上浮現。
他屈膝在李書面前蹲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睡顔,清淺但規律的呼吸聲傳來,看起來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迹象。
轉頭看看她身側的大包,裡面零零碎碎,有水杯、大包抽紙、手辦玩偶、日曆本,甚至還有一個電腦支架。
翌日清晨,光線從窗簾的縫隙闖入,李書裹着被子翻滾一圈後,伸手摸向床頭櫃找手機。
手臂在半空中劃過一圈卻摸了個空。她收回手揉揉眼睛,轉頭看去,頓時大驚失色。
媽呀,這是哪裡?
她倏地從床上彈坐起來,眼前的被子是深灰色的,還有黑色的皮質大床,旁邊透明邊幾上,放着她的外套。裝着一堆亂七八糟的大大手提袋,則躺在床邊的米色地毯上。
低頭看看自己,還是穿着昨天的襯衫闊腿褲,襯衫已經皺成一團。
看着這黑白色的簡約裝修風格,她的内心隐隐有預感。光着腳丫悄悄跳下床,走到房間門口,慢慢掀開一個門縫朝外看去。
她的預感果然沒有錯。
李書回身絕望地撲倒在床,鹌鹑一般把頭埋進被子裡。啊啊啊,自己怎麼會在周循然的家裡?
努力回想昨天的經過,在酒館時她意識到自己喝多,之後就慢慢停下來。直到坐進出租車,她意識依舊很清醒。
然後下車後她走到家門口,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蹲坐在門口在包裡找鑰匙......
喝酒誤人!
上次喝醉酒,從周循然的肩頭醒來;這次倒好,幹脆從他的床上醒來。
定定心神,她穿上外套扛起包,慢慢打開門蹑手蹑腳走出房間。
外面客廳沒有人,側耳傾聽,旁側的衛生間隐隐傳來水聲。李書迅速走到玄關,提起自己的鞋子,都沒來及穿,拉開大門側身閃出。
走到自家門前,着急忙慌在包裡翻找鑰匙。翻了一通卻根本沒見到鑰匙的蹤迹。
她索性把包裡的東西通通倒出來,蹲下細細查看。
直至身後傳來“咔哒”一聲,她扭頭看過去,隔壁的厚重大門打開,穿着深藍色浴袍腳踩拖鞋的周循然站在門口看着她。
應該是剛剛從浴室出來,他額角的頭發甚至有水珠滴下來。
看着這幅“美男出浴圖”,李書局促地把頭扭過去,打算當蝸牛繼續翻找鑰匙。
“找得到鑰匙嗎?”
李書的餘光看着周循然朝自己走過來,修長有力的小腿停在自己的身旁。
她不由地仰頭看過去。
“昨天晚上,我回來發現你在樓道睡着了。我沒在你包裡找到鑰匙,隻能先把你帶到那邊去。”
李書聽到他的解釋,胡亂點點頭,臉色變得绯紅。看着面前攤開的包裡東西,好像确實沒有家門鑰匙。
怎麼會呢?她煩躁地撓撓頭,自己把鑰匙丢了?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她在一堆雜物中翻出手機,手忙腳亂接通,還不小心摁到免提。
張琪琪急吼吼的聲音傳來:“書書,你的鑰匙落在昨天酒館了!昨晚我回家倒頭就睡,剛剛醒來才看到酒館經理給我發的消息。”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在安靜的樓道裡顯得格外清晰,李書尴尬至極:“那我現在過去拿。”
張琪琪聲量弱下來:“那個,酒館下午兩點鐘才開門。”
李書:......
沒聽到回話,電話那頭又小心翼翼發問:“書書,你這會兒,應該不是在露宿街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