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正準備走過去打招呼,卻隐約從她們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她不由地停下腳步。
老阿姨發問:“我那天看着你們樓裡走出來一個姑娘,長得忒标緻,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
“瘦瘦白白的那個吧,那是對門老李家的姑娘,在京市工作呢。”宋娟磕着瓜子,不以為意,“長得漂亮又有啥用,也是個嫁不出的老姑娘。”
“長那麼漂亮還愁嫁人?不應該啊。”
“聽說是自己找過一個,談了老久老久,最後吹了,好像還是被甩了呢。她媽啊,現在愁的慌。”
“那沒别的人給介紹?我侄子的小兒子也在京市,不然你給說道說道?”
宋娟聞言擺擺手:“您老人家可歇了這條心吧,人眼光高的很,去年我跟她媽說,把我外甥介紹給她,結果呀,面都不願意見——”
她吐出嘴裡的瓜子皮,語氣嘲諷:“咱也不知道是要找哪兒的玉皇大帝呢,活該她老姑娘,現在我外甥都結婚仨月喽。”
老阿姨顫顫巍巍站起來:“那她可錯過好的喽。”
宋娟也站起身來準備上樓,一擡頭卻看到不遠處的李書,胖臉倏地變得通紅:“诶書書,你這孩子怎麼也站在旁邊不出聲——”
李書清淩淩的雙眼看着宋娟,話語在喉頭滾動,又顧念爸媽住在這裡,無法發作。
不上不下,正噎得難受,身後突然傳來清潤男聲:“李書!”
幾人回頭,看到劍眉星目的男人大步流星走來。
李書訝然:“然哥?你怎麼又進來了。”
她正欲上前一步,下一秒,周循然跨步過來,直接伸手拉住李書的手。
他另一隻手摸進口袋,掏出一個白色信封,對着李書露出溫和笑意:“剛剛忘記給你這個。”
李書心跳漏了好幾拍,盯着兩人交握的手發懵。周循然的手很大,手背青筋微露,輕輕松松把她的手兜在掌心。
察覺到掌心的手指微動,周循然又停頓兩秒,方才松開李書的手,改成輕輕抓着纖細的手腕,把另一隻手中的白色信封放在李書攤平的手掌心,又伸手幫她合攏手指。
愣了片刻,李書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觸電般的收回手臂,“這是什麼?”
“給你的禮物。”
周循然拍拍李書的肩膀,“回去吧,下午我來接你。”
李書腦袋懵懵,不自覺點點頭。看着周循然轉頭盯着樹下的宋娟和老阿姨看了三秒後,闊步離開。
“書書,這是誰呐?你男朋友?”
直至宋娟滿臉谄笑走上前來,李書眼前的一切才終于聚焦。
她沒有理會宋娟的問題,直接朝樓門走去。
身後老阿姨壓低聲音:“啧啧啧,宋啊你可瞧見了。你外甥,能有這麼帥?虧得人家看不上。”
宋娟臊得臉通紅,估摸着李書已經上樓進屋,才擡腳往家裡走去。
李書噔噔噔跑上三樓,王女士開門後瞪着她:“跑哪兒野去了,快洗手吃飯!”
她趕忙應一聲,走進衛生間,看着鏡子裡自己绯紅發燙的臉頰,擰開水龍頭,雙手捧着冷水往臉上拍拍。
看到放在洗手池旁的信封上,微微濺了幾滴水。她伸手把信封拿過來用手背擦了擦,打開一看。
是一張歌手謝可添下個月末港島演唱會的門票。
之前開票的時候,她發動數個朋友加找黃牛都沒有搶到的票。
看着手裡的東西,她有些不可置信。周循然,怎麼會知道自己喜歡謝可添?
吃過午飯,家裡照例開始歇午覺。李書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來滾去感覺毫無困意。
聽着外邊王女士和老李似乎已經起床準備出門,她爬下床,沖着王女士說道:“媽,我今天和朋友出去吃晚飯。”
王女士聞言擡頭:“好啊,那正好我樂得清閑。”轉身和老李走邊出門邊嘀咕:“你說,她哪個朋友這兩天在老家啊,不都天南海北的嘛。”
老李背着手回頭:“你管她呢,這麼大姑娘。而且明天不是中秋節嘛,估計有放假回來的。”
看着爸媽出門後,李書依舊睡不着,起床無所事事在家裡遊蕩一圈。在電視櫃旁邊發現了自己曾經的工具箱,被王女士擦得幹幹淨淨,擺放在角落。
盤腿坐在地上,輕輕打開箱蓋,這是她高一時攢了好久的零花錢買的第一套粘土工具。當時買之前甚至還專門寫保證書,保證不玩物喪志,耽誤學習。
箱子裡面,還剩餘的一點粘土早已幹透變硬。李書本想加水密封軟化粘土,想了想還是把東西放回箱中,就讓它繼續保持原狀吧。
拿出手機拍張照片,上傳到自己的小某書賬号,配文:我的第一套家夥事兒!過了一會,就有粉絲在下面留言:
【太太終于出現了,求問什麼時候再更新教程】
【真假鈴蘭的謎底居然還沒揭曉?】
【求鈴蘭的教程】
【......】
李書這才想到确實沒有說答案,她吐吐舌頭,翻到上一條鈴蘭的内容裡,時隔幾個月,在置頂評論區揭曉答案。
退出賬号,她放下手機準備去洗洗手,“叮”——消息提示音響起。
扭頭看向屏幕,新消息彈出:
循然:我在你家小區門口。
啊?李書擡頭看向時鐘,這還不到下午四點鐘,現在就吃晚飯?
她走進衛生間,匆忙洗把臉,拍了拍水乳,挎上包準備出門。邁出玄關,想想又返回房間,對着鏡子塗上一層玫瑰色唇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