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尹半開門,露出一半腦袋朝601的方向看去。
“……”
秦淑月依舊沒有理他。
高尹又接連叫了她幾聲,可她還是跟聽不見一樣不理他。
高尹急了,左右看了看。
夜深人靜,明天還有課,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從被窩裡跑出來看熱鬧。
他環顧一圈,确定沒有人後,一個步子從門後出來,又小碎步跑到秦淑月身邊。
他焦急和擔憂的目光朝門裡面看了一眼,又落回這個蹲在門前的小可憐。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祝令儀有沒有事?”
“……”
依舊沒有回答。
秦淑月的一雙眸空洞呆滞,靈魂都好似被抽走似的,完全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
高尹卻有些着急,見秦淑月呆子一樣不說話,急得錘了一下自己手掌心。
随後又四周環顧一眼,臉上幾乎快皺成一個團。
也顧不上這該死的什麼男女有别了。
高尹一把将呆滞蹲在601門前的秦淑月揪起來,連拖帶拽地把她拎回自己屋裡。
“喂!喂!小廚娘!”高尹把她安置進自己的公寓後,神情總算不像剛才那麼緊張急迫。
秦淑月依舊呆呆地坐在純白軟墊的沙發上,雙手一個勁地抖。
看見她這幅樣子,高尹不禁皺眉:這丫頭不會是看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他用指間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秦淑月的肩頭。
“喂,說話啊!”
見秦淑月還是不說話,高尹急躁地抓了兩下頭頂蓬松的頭發。
恨鐵不成鋼,整個人急得快要跳起來,恨不得指着她罵:“我就沒見過你這樣脾氣這麼軸的女人!”
“高尹,這麼晚了你還不睡,明天上課你又要……”
穿着乳白色睡袍的男人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隻手搭在二樓大理石護欄上,一隻手慵懶地放在嘴前打哈欠,揉了揉眼睛,睜着一雙紅血絲緩緩朝一樓看去。
高尹的公寓和祝令儀的戶型略有些不同,在風格上就很不一樣。
祝令儀更喜歡木質的東西,而高尹的公寓裡則更以奢華的風調為主。
而在徐廉看清沙發上究竟坐着誰的時候,原本彌漫着自己的困倦瞬間全都消失不見,反而他睜大了眼,一臉震驚地看着樓下暴躁的高尹。
“你,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
徐廉閉眼深吸一口氣,搭在護欄上的手曲起,輕輕推了一下金邊鏡框。
鏡片裡倒映出他無奈的神色。
他試圖勸服高尹,“我知道你一看見女人就腿軟。但是……能不能稍微分一下場合和人呢?秦淑月,是祝令儀新到不久的室友,請你能不能試圖略微克制一下自己的小唧唧呢?”
一聽這話,高尹瞬間跟個地雷一樣被引爆了。
“徐廉你放什麼狗屁呢!這是腿軟不腿軟的事嗎?”
他叉着腰,指着坐在沙發上一句話都不說,緊緊埋着頭的秦淑月,擡頭看向徐廉,“這丫頭不知道發什麼癫,被祝令儀趕出來之後又回門外蹲着了,問她話又不說,我……我就沒見過她這樣難搞的女人!”
聞言,徐廉輕微蹙了下眉頭。
認真看了一眼秦淑月後,他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似乎出現了什麼問題一樣,徐廉的神色變得很嚴肅。
高尹見慣了他這幅樣子。
隻有在他沉迷于學術研究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嚴肅莊重的神情。
高尹更不理解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秦淑月,又轉回頭問他,“喂,你搞什麼?她可不是什麼你看的那些書……”
“噓。”徐廉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眼睛卻一刻也沒有從秦淑月身上離開。
高尹閉嘴了。
不過徐廉這是在搞什麼幺蛾子,怎麼突然一下這麼認真。
徐廉走下樓梯後,一言不發,轉身去會客廳用紙杯接了一杯溫水放在秦淑月面前的水晶茶幾上。
見秦淑月無動于衷,他蹲下身,又拿起茶幾上的紙杯,親自遞到她面前。
溫聲對她道:“你的胃很緊張,要不要先喝一杯溫水?”
眼角淺淺揚起,給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高尹倒像是見了鬼了一樣瞪着徐廉。
這厮就是一個一天到晚一頭紮進學業裡的書呆子。弟兄們組局喊他去酒吧一口回絕,不管有沒有帥哥還是美女,雷打不動,一概不去,一天到晚鑽研學術。
他就從來沒見過徐廉對什麼“人”上過心。
這對待秦淑月的态度……真是奇了個大怪。
他到底要看看,這徐廉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秦淑月雙手交疊,好似毫無知覺一般死命在扣手,指縫間都快被她撓出一個血坑來。
徐廉輕輕擡了一下眉,一隻手輕柔撫上秦淑月亂扣的那隻手,很明顯,他感覺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在自己碰上的那一瞬間,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他沒有說話,而是把她那隻亂扣指縫的手擡起,将溫熱的紙杯塞進她的掌心。感受到溫度的秦淑月指間一顫,紙杯裡的水差點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