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秦淑月禮貌地和袁梅打了聲招呼。
袁梅點點頭,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有些驚訝道:“你提前了四十分鐘呢。以後可以不用提前這麼早來。”
秦淑月抿了抿唇,“沒關系的,我之前去别人家做家教也會提前三四十分鐘到達。”
“做家教?”袁梅問道,“那你怎麼會來餐館打工呢?哦你不要誤會,我是想問,做家教的活可比在這裡輕松多了。”
秦淑月斂眸,她輕輕搖了搖頭,“在這裡更輕松。”
在餐館打工比做家教輕松?
袁梅大學的時候一次家教兩小時400塊,每周兩節課一個月下來生活費都夠夠的了,可比現在要輕松自在很多。
“輕松……很多?”
袁梅不太能理解。
秦淑月低頭笑了笑,并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翻閱着賬單。
餐館外,宋佳佳和梁琦一行人站在門口。
他們透過玻璃望向站在收銀台後的秦淑月,梁琦冷哼一聲,“我怎麼記得她在學校裡已經申請勤工儉學了呢。”
宋佳佳掏出手機拍了張秦淑月正在埋頭苦幹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點點,邊混不在意地說道:“秦淑月缺錢,特别缺錢。”
她收起手機,一雙眼睛盯着梁琦,眸光裡充滿了對餐館裡的那個女人蔑視。
“你們不知道嗎?秦淑月在高中的時候為了掙錢去了酒吧當……夜女郎。”
宋佳佳刻意拖長最後這三個字,剛說完,身後跟着的幾個同學龇牙咧嘴地跟着宋佳佳一起嘲笑起來。
“聽說,一晚上能掙300?”
這時身後有人接話道:“誰知道這錢是怎麼來的呢。”
話音剛落,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低笑聲。
宋佳佳忽然轉了神色,一臉惋惜地瞥了一眼餐館裡的秦淑月,“大一的時候我們和秦淑月可是最要好的室友。知道淑月缺錢,我們絞盡腦汁,想法設法地給錢接濟她……可是啊……”
她話鋒一轉,眼神凜冽地看了一眼她,“秦淑月不僅拒絕我們的好意,還去輔導員面前亂嚼舌根,說我們校園霸淩她,要求換宿。天哪……”
宋佳佳張大嘴巴,吓得捂住心口。
“她還真是隻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呢。”
梁琦卻仍停留在宋佳佳說的上幾句話之前。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視線在她的腰身和大腿之間徘徊。
“是嗎,她這麼缺錢嗎?”
宋佳佳點了點頭,“看她這寒酸樣,想必是窘迫到家了吧。”
接着她又冷哼一聲,“這應該是她拼死拼活高考考上來最好的結果了吧。隻是……”
“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她這樣的家世怎麼配跟我們在同一間教室上課。”
宋佳佳冷冷睨了秦淑月一眼後,轉身離開。
她揮了揮手,“走了。”
秦淑月有的時候真的挺愛工作與學習的。
隻有在這種時候她的内心才能得到片刻的甯靜與安慰,将外面一切的糟糕都隔絕,隻剩下她自己,可以全神貫注地投入在自己的領域裡。
“淑月。”
老闆娘笑着舉起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今天就到這裡。上個月工資我已經打進你的銀行卡裡了。你注意看哦~”
秦淑月脫下工作服,從台子底下掏出被她窩成一團的帆布包。
她拍了拍,随後挂在胳膊上,出了餐館,掃上共享單車。
騎行在路上時,秦淑月心裡一直在盤算着錢。
4500。
加上之前吳旭華給她的三萬,給媽媽交醫院費花去一萬八,還剩一萬六千五。
這個月已經中旬了,在學校勤工儉學1500的工資還沒有發下來。
不過依着慣例,基本都是在本月28日發。
這個月的住院費算是湊齊了。
可是……
下個月該怎麼辦。
算算日子,她還有兩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
住院費……
該怎麼辦。
還有沒有其他掙錢的門路。
秦淑月長吸一口氣,憋在口中緩緩吐出。
好難。
生活。
沒錢沒錢沒錢,這幾乎快要将秦淑月的脊背壓垮。
而她一心隻放在籌錢上,卻忘記了自己現在在校園的處境一樣很艱難。
她低頭弓背,一個人靜悄悄走在道路左側,與地面上的樹影融為一體,将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以免被人發覺。
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帆布包裡的手機嘟嘟振動個不停,每一條消息就像壓在秦淑月心口的一塊巨石,每響動一分,這塊大石就往下沉一分。
而給她帶來這一切不幸的人。
是祝令儀。
——
“指紋識别成功。”
“叮咚”一聲,門鎖自動開了,門自動往後打開,根本不需要秦淑月在摁下門把手。
以前沒有設指紋密碼的時候,秦淑月每一次回來都需要摁把手,可有了指紋解鎖之後,她隻需要碰一碰指紋,門就自動打開了。
很便捷,也很智能。
十一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