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脩黎狀似無意說出了白澤的名字,讓通天和元始不約而同留意了起來,元始想,原來這隻最出名的澤狸叫和卿,從前倒是不曾聽說呢。
“和卿?你和九卿是什麼關系?”
通天像是才想到這一點,小臉一皺問道。
所謂九卿,即九溶與九漣之母,九尾一族有青氏的族長,前些年她和一條龍頗有些暧昧不清的傳聞,元始這樣消息靈通的知道她甚至還逾越了種族的界限,生下一個似狐非狐、似龍非龍的小獸,因着生了這樣一個孩子,兩人後來好像就沒什麼往來了。
“關系?那樣看不清形勢的蠢貨,我能跟她有什麼關系?”
和卿不屑一笑,言語裡頗有一些怨恨,隻是話音一轉她對通天又完全是另一種又愛又憐的情感。
“往後你就知道了,咱們宗族裡有些名頭的族長多是以卿為名的,隻是名兒不一樣。”
就算是一些本來不以卿為名的宗族,在那個女人折服了地上的百族,建立了宗族的統治後,也就漸漸改了過來,以示效忠。
通天靠着元始忍了又忍,還是沒壓下心裡的情緒,“這是在北地,九命的族長也在這,你說話要注意一點,還是在外面呢。”
讓人聽去了多不好,平白招人不快,白澤的劫難都要算在她這張嘴上。通天全沒想過他和元始也是愛言語挑撥、激起旁人仇怨的一把好手。
“我知道了知道了。”
和卿又露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通天不忍再說她,她看起來相當有對付九命大貓的經驗。
貓貓嘛,總是嘴硬心軟。
她們小玉宸還是一如既往愛操心。
白澤想到這點便感到一陣難過,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我也安慰完老朋友了,不如帶你們去鲲鵬那耍耍?”
“如此正好。”
“多謝尊者。”
通天元始一并說道,通天想到他們來時白澤縮在大椿下,還落着雪,椿竟然也不給她擋一擋風雪?椿雖然有些不通人性,但對友人還算不錯了,隻是好心辦壞事。
通天在紫霄宮住得久了,事後回想,總覺得椿或許對她那個蜉蝣朋友是有真心的,蜉蝣朝生夕死,不過一日壽元,又住在水汀河岸之間,若無人引導,隻怕神道難成。
“你怎麼安慰老朋友的?”
他冷不丁發問。
“還能如何,生死有命,自然是勸她想開些,是那人無福不能來北地,以後交我們這樣長壽的朋友就好了嘛。”
“她竟然沒打你麼?”
元始聽的震驚,脫口而出。
若是有人敢這樣安慰他,元始保證把頭都給他擰掉。
“打了呀,她打人一點也不客氣。”
和卿還怪郁悶呢,她變回了朱發銀虎的模樣,正準備載着幾人起飛,她獸形的樣子,隐隐與白虎有些相像,隻是不如白虎紋理銀光輝耀,虎首赤色的毛發像火焰般烈烈燃燒。
“你做什麼去?”
她好奇看向邁出一步的通天。
“你把地圖給我們一份,你們先走吧。”
哎?
白澤瞪大了她圓溜溜的眼睛,虎耳豎起來看他。
“我找椿還有事。”
就這樣離開椿生一陣悶氣恐怕要更讨厭白澤了,這家夥總是對自己的人緣有着過分的自信,岔開這些不說,他真的有些私事要找椿。
“好,我們在宴會上等你。”
有脩黎抓住她老師背脊上的毛毛。
“我和師弟一起。”
元始笑笑飛奔過來,通天并不說什麼,他早習慣了和元始一起出門,隻是用一種幽深的眼神盯着白澤,等她歪頭吐出一塊白蠶絲質地的地圖,才放過了她。臨離别前,通天又補上了一句,“見到我老師,記得代我問好。”
白澤想也不想的應下了,然後她又突然明白過來,載着黎一臉心虛飛快離開。
隔着一段不遠的距離,元始望着她們遠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麼,“還有我家大師兄,跟他說一聲,我們在盛會前回來~”
聲音遠遠在雪原之上回蕩,元始頓了下,又問起他身邊正發愣的師弟。
“師弟,你找椿做什麼?”
“有點私事。”
“哦。”
元始應了一聲,也不好奇是什麼事,師弟沒有讓他回避的意思,一會兒他就知道了。随後是一陣安靜,兩人并肩在雪地上行走,護體神光的作用讓修士不必擔心北地的寒冷,然而腳踩在厚厚的積雪上,那一陣沙沙的踩雪聲,聽的人沉默。
他不是做不到踏雪無痕,隻是小孩子,總喜歡鬧出點動靜來玩耍。從前在昆侖山上他已經聽膩了雪聲,從山上到山腳,他可以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然而真正體會到雪間的樂趣,還是在拜師之後。
“師弟,你從前認識白澤嗎?”
元始最終問出口。
他們離北地生活多年的椿樹樹冠籠罩的範圍一步之遙,通天停了下來。
“我不知道。”
他聽見通天悶悶的回答。
“但我想,她應該确實是認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