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程千千等了兩三分鐘都沒看見趙明繁的回複，就在她以為趙明繁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讓她自己看着辦時，安靜的微信頁面終于再度亮起來。

【趙明繁：現在方便語音或者電話嗎？】

這回沉默的變成了程千千。

這種感覺很奇怪，可能是因為預設想象中的發現和現實不太一樣。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沉默局促的是她，但她有一種趙明繁仿若在惴惴不安地等着她的回答的錯覺似的。

先前無疾而終挂斷的語音，現在小心謹慎怕打擾到她一般的詢問……

程千千猶豫的時間有點久，夜風拂過她的臉頰、發絲，初夏的深夜氣溫已經逐漸上身，像是帶着微醺的紅葡萄酒，涼風一吹，就讓人目眩神迷……

她打字回複：【程千千：方便】

消息發過去的下一秒，趙明繁的語音通話就打了過來，幾乎沒給她猶豫的時間。

這一次程千千沒有拒絕，她接通語音，忽然發現喉嚨有些幹澀，像是被涼風嗆了一口，連握着手機的力道都不禁緊了緊。

趙明繁的聲音透過夜風鑽進她的耳朵，低沉中帶着些微沙啞，他說：“聽得到嗎？”

程千千瞬間回神，輕咳一聲，說：“聽得到。”

“那就好。”趙明繁接着道，“貓有多大？”

程千千垂眸，确認一般：“挺小的，大概和我小手臂差不多，可能才出生沒多久吧。”

趙明繁靜默一瞬，才緩緩開口：“你剛才問我，要給流浪貓喂什麼比較好是吧。”

程千千“啊”了聲：“是啊，我這幾天都隻給它吃火腿腸，但我怕火腿腸喂多了也不太好，這貓太小了。”

晚風吹的程千千的臉也有點冰涼，她摸了把臉，透過微信語音微微的噪音，聽見語音那頭一絲其他動靜——咔嚓一聲，趙明繁似乎按了下打火機，然後是輕微的呼吸聲，應該是他吸了一口後吐出煙霧的聲響。

良久後，他溫聲道：“你最好不要繼續喂了。”

“啊好好，”趙明繁養貓，在這方面上肯定比她專業，程千千忙不疊應聲，“那要給它喂什麼，貓糧嗎，但是我也不知道哪些貓糧比較好。”

“貓糧也不要喂，”趙明繁在飄散的煙霧中沉沉道，“我的意思是，不要再管它了。”

程千千：“……為什麼？”

“你第一次喂流浪貓吧。”趙明繁說。

雖然是個疑問句，但語氣莫名肯定，讓程千千根本說不出一個否認的詞。

“嗯。”她說。

趙明繁聲音和緩：“喂流浪貓喂兩天三天一個星期，那隻貓以後就會每天定時定點等着你，因為它知道你會給它投喂，但是流浪貓和家養貓的習性不一樣，你把它喂的太舒服，它就會失去自己覓食的能力。一隻貓也就罷了，如果是一窩貓，喂的太好卻又沒有像家貓那樣看着，也沒有絕育，到時候就會大貓生小貓，流浪貓越變越多，還有可能影響到附近其他動物的生長。”

……大貓生小貓，小貓生小小貓，貓貓無窮盡。

程千千仿佛已經看到了上百隻野生流浪貓圍着她喵喵叫。

雖然她對小動物挺有好感的，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喜歡被猛貓進村包圍的感覺，趙明繁一段話直接把她弄清醒了。

程千千低下頭凝望着還在她腳邊啃火腿腸的野貓，心中升起最後一點憐愛：以後就不能再喂你了，你自己努力加油找吃的去吧！

沒等她憐愛完，趙明繁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也不是沒有别的辦法。”

欸？

程千千霎時收回思緒，眼睛瞪圓，寫字樓外的路燈一掃，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專心緻志地聆聽趙副總監有何指教。

趙副總監說：“不然你把貓送來我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