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裡并非全都是擺攤的攤販,中間有條街将東市一分為二,這邊是各種攤販擺攤在吆喝,那頭則是各式的鋪子,有米鋪、肉鋪、幹果鋪等等。
身邊的三人早已被眼前種類繁多的貨物迷了眼,一個個眼珠上下亂轉,不知該看那裡才好。早忘了此行來的目的。
沈棠眼尖,扯着花了眼直發愣的三人,直奔街那頭的米鋪。
一行人一進米鋪,沈棠就開口問道:“這米怎麼賣?”
“三文一斤”
聽到這價格穆歲和三娘瞳孔一震,這才知道王麻子賣給他們的米價格高的有多離譜!
王麻子那裡買一斤的錢,放在鎮上這米鋪都能買好幾個月的米糧,還都是新鮮的米。
穆歲忍不住攥緊雙拳,額頭青筋暴起,一想到這些年被王麻子坑的錢,恨不得立時跑去狠狠揍他一頓。
三娘亦是難得的皺着眉,面色沉沉。
之後幾人将整個東市都轉了個遍,沈棠一路問着價格走下去,穆歲跟在後面越聽越沉默。
香油一斤五文,栗子一斤才兩錢,紅豆七鬥六錢,木耳一斤一錢……
他們走了一路買了一路,加起來夠吃一個月的米糧蔬果還有肉,一兩銀子花出去還剩了許多。
穆歲想到之前沈棠拿出的那些碎銀,加起來足有五六兩,若是在鎮上買日常吃的米糧肉蔬,花個小半年都綽綽有餘,可在王麻子那卻隻買到了堪堪夠吃一個月的口糧,還都是些陳米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蔬菜。
他當日還覺得是沈棠吃飽了沒事幹,故意找他的麻煩。如今才知道是自己被人騙了不自知,反去怪别人大驚小怪沒見識。
若非沈棠今日執意帶他們來縣上,她和三娘可能還在王麻子那買着一斤一兩的高價陳米。還會繼續受王麻子的蒙騙,渾渾度日,将日子越過越糟。
他當日極度排斥三娘将沈棠留下來,如今再看,這姑娘簡直是他們穆家的福星。他看着身旁的沈棠,心中暗暗想到,“之後要對她好一些才是”。
一行人停在東市門口,沈棠正想開口說去西街。一直默默跟在後面的趙三搶在前頭開了口;“我打算在這再逛逛,待你們辦完了事,我們就在這東市門口彙合如何?”
三娘和穆歲還沒從方才遭受的沖擊中緩過來,壓根就沒聽清趙三說了什麼,沈棠對此則十分的無所謂,點頭應和後就和三娘他們朝西街走去。
留下來的趙三轉身又進去逛了一圈,這次他着重挑那些賣野味野貨的攤子看,挨個問着價格逛了一圈。之後他腳步一轉,去東市門口花三文錢交了今日的攤位費,架着驢車進了直奔東市的西北角。
他在交攤位費的時候又打聽了一番,西北角的攤位是先到先占,這個時辰想必那裡的攤位沒幾個是空的。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空着的攤位隻有幾個。
他也不挑,就近選了個攤位,先将驢車趕進去占了位置,而後将驢車上的野菜一一擺了出來,學着一旁的攤販那樣大聲吆喝了起來。
再說沈棠,他們剛到西街老遠就看到整條街的店門口都挂着紅豔豔的成衣,一溜望過去紅彤彤一片,若非清楚現在的時節,還以為這是快要過年了,整條街才這般喜氣洋洋的。
穆歲看的直咂舌,完全看不懂鎮上人的衣着喜好。
沈棠看着這陣仗卻是十分的眼熟,在她離京的時候,京中的各式成衣鋪子也是這般紅彤彤的模樣。
沈棠身後店鋪裡的夥計看到他們三人,熱情的招呼道:“門口挂着的這可是才從京中傳過來的最時興的款式,是京中貴人們都喜歡的,諸位不進來看看嗎?”
沈棠聽的發笑,京中分明是獨郡主一人喜好紅衣,傳到這小縣城就成了京中貴人都喜好着紅。
郡主不過是在春日的一場賞花宴上,一襲紅衣明烈如火,豔壓了在場的其他千金,京裡的商家見勢紛紛連夜上架了同款的紅衣,賣的都是那些被郡主美名吸引的普通女子,幻想着自己着紅衣也能如郡主那般明豔動人。
但這些同現在的沈棠沒什麼幹系,她回過神來,問那夥計:“店裡收繡好的手帕嗎?”
“收的”那夥計答道。
三娘從懷中掏出一張她繡好的手帕遞給那夥計問,“請問這手帕什麼價格收?”
那夥計并未接過手帕,說了句稍等就去後面叫了管事出來。
管事出來後接過手帕,端詳了一番說“繡工不錯,但繡的紋樣太普通,兩錢最多了。”
三娘聽後十分意動,這價格可比王麻子開的十文高了太多。
“我們再看看”誰料沈棠卻幾步上前收了手帕,而後扯着三娘的衣袖出了門。
“這家……”三娘有些疑惑沈棠為何不讓她選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