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還真是寸草不生啊】
【我們大離子老家這麼荒無人煙嗎??】
随着直播上感歎魔界是不毛之地的彈幕飄過,鏡頭裡緩緩向觀衆們展開了魔界的地貌。
戈壁、黃沙、荒山……
明忱樾這還是第一次來魔界,被眼前這樣的景象震撼到覺得難以想象。
和修真界的綠草如茵,四處蓬勃相比,這裡所見之處不見一絲生氣。
書上隻說整個魔界都被魔氣覆蓋,沒說魔氣會讓魔界跟個無人之境一樣寥落啊。
這也太一覽無餘了。
地廣人稀,趕了這麼久路連魔界中部都沒有到,他們此行要去的還是位于魔界最西邊的巫族。
尤其因為魔界空氣中魔氣充盈,對他們這樣的修道者來說簡直是災難,運行體内靈氣抵禦魔氣侵體就已經耗費了他們大半精力了。
在此間行走,簡直讓明忱樾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還未入道時凡人之軀的渾濁艱難。
他情況尚且不好,何況實力不如他的洛展京,幾乎是走一段路便要休息一會。
而與他們的要死不活狀态截然相反的是器靈,格外如魚得水般的模樣。
自從到了魔界,器靈就再也沒回過玄刀中去,而是凝成了與常人無異的實體,與初見時相較,器靈已經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連之前身上漂浮着的那些青氣也都化作了她裙擺上的染料,天水碧色的瞳孔如水沉着,眉眼間恰到好處的彎曲,柔緩了她身上玄刀自帶的戾氣。
現下夜色起篝火,葳蕤火光印照在器靈平和面容之上,像日夜供奉在佛前的酥油燈。
傳聞佛前供奉的酥油燈,燈芯即菩提心。
“前輩,晚輩有一問想請教您。”
“您是自誕生起就成為器靈了嗎?”
實在是器靈看上去太好說話了,明忱樾沒忍住趁此機會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他翻遍古籍也沒找到過器靈是源何而生的,隻說是上通天靈,器物生竅。
可是怎麼樣才能達到上通天靈的境界呢?
這又是否與器物的持有者和鍛造者有關?
這些疑惑,從前無處可知,如今遇到器靈明忱樾便想一探究竟。
器靈聞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你對此很感興趣?”
淺青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沒由來的又生出幾分威懾感。
生怕讓器靈以為他是在試探她的虛實,明忱樾忙解釋道:“還望前輩見諒,晚輩因幼年師父是器鑄師,留下了許多古籍,上有關于器靈的記載,隻是自上古時到如今,有記載的器靈寥寥無幾,晚輩故有不少疑惑。”
記載歸記載,但是到了如今世間已再難聞有器靈蹤迹。
那些記載的器靈無不有着舉世聞名的強悍實力,若又如傳聞中一般不死不滅,那緣何絕迹于世間了?
他好奇,這種好奇也算是對強大生靈背後力量的窺探。
他說了好長一段話解釋,可也不知器靈聽進去沒有。
她緘口不言,神色莫測,明忱樾也不敢妄加催促,隻能安安靜靜坐着等。
而累了一天的洛展京早在另外一旁呼呼大睡了。
此間變得極度沉默起來,唯有洛展京熟睡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怎麼感覺氣氛變得好沉重,主角是不是問到器靈的難言之隐上了?】
【感覺明崽現在很無措哈哈哈哈】
【嗚嗚嗚嗚嗚,夜裡看美人越看越美,器靈簡直是媽媽級别的美貌】
彈幕上觀衆各說各的,而許椿白披着器靈的殼子,此刻正在神遊天外。
她發現男主問了她一個哲學的問題。
即,我是怎麼來的,我是誰,我為何存在?
許椿白能知道個毛毛蟲,但是她會裝神弄鬼。
緊接着她就神神秘秘地死死盯着明忱樾褐色眼睛說了句:“我曾經是和同你一樣的人。”
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又好像在無言之中已經給予了答案。
似是而非,如霧裡看花。
很簡短的一句話,但是明忱樾反應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器靈話裡的意思就是,她曾經是人類。
這樣巨大的信息沖擊讓明忱樾臉上的表情一度陷入呆滞。
這完全打破了他從前從書上看來的,器靈是天生地養的概念。
随之又有新的疑惑追随而來,那便是如果器靈曾經是人,那為何她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沒有軀殼,寄居在玄刀之中,與玄刀共為一體。
或許還要受到玄刀的某些制約。
要在怎樣的絕境之中才會選擇成為器靈絕處逢生?
明忱樾腦海裡浮現出了許許多多的畫面來,無一不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