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梧桐葉,飄揚北風中。
今夜照覽峰上如死一般的寂靜,于是連風聲都顯得聒噪。
忽而,風不止,挂在洞府前的風鈴安靜了下來。
月色将應風而至的黑袍人身影照得發亮,錯落成影籠罩在了江見恕床頭。
黑袍人有備而來,目标明确,舉起手裡刀想也不想就刺了下去。
回應他的是刀鋒之下是發硬的觸感和身後響起的笑聲:
“師兄,如何深夜大駕光臨。”
江見恕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原朝生身旁。
白得發銀光的月色下,洞府裡的一切都那麼一覽無餘。包括那黑色兜帽下原朝生的臉。
他特意選今夜來此,是做足了準備。
師父今夜絕不會回照覽峰。
白日裡也親眼見江見恕喝了下了那藥。
哪怕現在江見恕就這麼直愣愣地站在他眼前,一副久等他來的樣子。
也是事已至此,不能回頭。
原朝生眼神一利便投擲短刀而出。
從前他不是她對手,如今她靈台盡毀,總不能還不是對手罷。
風水輪流轉,也該轉到他了。
寒光乍現,飓風卷短刃襲來,一副勢不可擋之态。
江見恕也不多言,一手以渾厚靈力築起高牆抵擋,一手掐訣召出武器黑金鐮刀。
鐮刀一現,直破飓風,劇烈的靈力碰撞将一旁的香爐都轟裂開。
無數香灰揮揚開,灰白一片。
江見恕不給原朝生任何喘息的機會,
自鐮刀而出的滾滾雷電如織,與原朝生的短刃相抵,迸發四濺火星,讓原朝生疲于應對之餘,身上也挨上了傷。
“你的靈台沒有被毀?!”
江見恕手裡的鐮刀舞得虎虎生風,招式頻出,哪裡像有一點事的樣子。
她根本就是編造了靈台被毀,身負重傷的假象。
江見恕肆意一笑,算作回應。
她眉毛輕挑起,一點不屑一顧的意味瞬間點爆了原朝生的情緒。
“怎麼會!”
明明他在放出九頭鳥之前就叫九頭鳥立誓将江見恕變為廢人。
九頭鳥為了從鎮妖塔出來,以妖血立誓,違背誓約将重重天雷加身。
江見恕哪裡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不由更樂不可支起來:
“不然說你脖子上頂個球當擺設。”
“威脅九頭鳥立誓?九頭鳥最善幻術,耍你玩就跟耍山上的猴一樣。”
蠢出天的蠢東西。
師父讓他去辦點事,他心裡私藏禍心也就算了,還辦不圓落。
她早料定他沒安好心,怎麼可能不盯緊他。
家裡送來的那些家夥什,她可都一樣不少囫囵個的用他身上了。
兩人說話之間手上的對招也沒停一刻。
隻是随着時間推移,原朝生自覺體内靈力漸漸在枯竭的邊緣。
“你動了什麼手腳?!”
原朝生驚聲質問之餘,也已經為時已晚。
他此刻的身體便如一件破洞的襖子,靈氣無法聚集,更施展不出靈力了。
靈力重要就像修道者的血液,沒有靈力,什麼也催動不了。
江見恕最喜歡看人臨死之前,氣急敗壞的模樣。
不過隻有死人才配聽她說秘密。
江見恕沒有絲毫猶豫,趁他病要他命,一刀紮入原朝生的左胸。
就在刺破了原朝生心髒的瞬間,江見恕滿帶笑意吐露心聲:
“你這樣的人都知道下藥,我難道不會嗎?”
“你從世家那裡搜刮來的丹藥,可用得效果顯著啊……”
更别說方才那滿地的香灰也是好東西,配合着那些丹藥,便成了專克原朝生這種屬風修道者的催命符。
他的反應實在太慢了。
慢到死到臨頭才發現異常。
如此愚蠢之人,竟然在照覽峰上和她明争暗鬥這麼多年,她也是忍夠了。
想和她搶宗門首徒的位置,下輩子多長個腦子。
江見恕那邊歡歡喜喜送仇家上西天。
許椿白這頭卻被系統的尖銳電流音吓了一跳。
【警報——】
【劇情出現重大偏移,重要角色崩壞中……】
啊?
許椿白這下是真不知道系統抽的什麼風。
她可還什麼都沒幹。
那頭鳥一傳就把他傳到了鎮妖塔附近。
說是送她找師尊,這都快半個時辰了,連師尊的衣角都沒見着。
就連朝烏他自己也不見了。
鎮妖塔裡面她肯定是進不去的,但是秘境的入口她也出不去啊。
壞事做盡的瘋鳥。
許椿白咬牙切齒,一時也顧不上系統抽風不斷在她耳邊響警報。
唯有最後一句,聽進許椿白耳裡去了。
【系統錯誤,重連中……】
重連?
重連什麼,總不能是在這個世界重連網絡吧?
隻是這句之後,剛剛還跟炸機一樣的系統又安靜如雞了。
許椿白心裡忽然湧起些不踏實,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不遠處卻起了熟悉的靈力波動。
許椿白被驚起,忙斂息收氣藏好。
緊接着就見鎮妖塔外圍起了紫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