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恕被困在了亂石橫生中,明忱樾拖着負傷的身體一路逃竄。
他沒能跑開多遠就被突如其來洶湧劍氣直接鎖定,擊中要害。
全然的漆黑中,靈力團再次襲來,短暫照亮了這方寸之地。
明忱樾拼盡全力透過眼皮上糊着的血漬,看見了那兜帽遮擋下露出的鐵質面具邊緣。
擋得一絲不露。
是誰?!
明忱樾腦子裡的疑問多得快溢出來,但是他現在沒有那麼多力氣去思考了。
靈力耗盡,他連一個基本的保護罩都支撐不起,在一個接一個襲來的靈力團中整個人徹底失去抵抗的能力。
精神開始恍惚,瞳孔都漸漸渙散。
眼看着明忱樾倒地不起,許椿白站在原地再一次聽見了系統的警報聲。
有時候這種聲音聽多了,就感覺跟放屁也沒什麼兩樣。
許椿白拿劍的手沒有因為系統的尖銳爆鳴聲而抖一下。
也沒有因為那熟悉的所謂懲罰般的撕裂感疼痛而停下向明忱樾靠近的步伐。
“明忱樾,你想活下去嗎?”
低低的,像是做噩夢時聽到的呓語。
而即将失去意識的明忱樾卻将此當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想大聲呐喊,急于将心底強烈的求生欲宣之于口。
可掙紮許久,他也沒能完整的吐出一個字來。
許椿白居高臨下站在生死不知的明忱樾身前時,系統所降下的疼痛也愈演愈烈。
【宿主,你快停手,不要試圖用這種方式完成任務】
【宿主,如果男主真的死了,你也會死的】
【主角生命體征消失中……】
【啊啊啊啊啊啊,許椿白你瘋了!!!】
系統嚎叫着。
比起它,此刻的許椿白除了軟硬不吃以外,别的看上去要比系統還正常很多。
系統比誰都知道許椿白想活下去的心。
所以它一次又一次的用許椿白的命來威脅她。
可世上萬物相生相克,男主死她也要死。
那反過來為什麼不能是她活不下去,男主也要給她陪葬。
系統敢用她賴以生存的存在值逼迫她完成任務。
她為什麼不敢劍走偏鋒。
雖然她真的很想很想能活下去,但是不可以的話,那就一起完蛋吧。
系統抓住她命門的同時,她何嘗沒有摸清它的死穴呢?
“你的心願是活下去嗎?”
許椿白又問了一遍。
而明忱樾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了。
他的生命體征正如水般飛速流逝。
男主這個樣子一看就不可能回答許椿白這個問題。
而許椿白就好像跟看不出來這點一樣,固執的等着明忱樾給一個答案出來。
系統真的要給她跪了。
【宿主,我替你申請取消支線任務可以嗎?】
【你快救救男主】
别管什麼劇情不劇情了,男主死了一切都完了。
系統以為自己迫不得已的大退步會讓許椿白滿意。
結果許椿白仍然一言不發。
【宿主,你别再意氣用事,這樣僵持不下,隻會魚死網破】
系統為許椿白冥頑不靈繼續威脅它的行為感到生無可戀。
隔了許久,久到系統以為真的要就地回爐重造的時候,許椿白終于開口了:
“你以為我在威脅你取消任務嗎?”
不然呢?
不然還是在積極完成任務嗎?
系統覺得自己被植入情緒包是最錯誤的設計。
這樣它就不會在這種時候真的感覺到什麼叫氣得半死了。
“我們都要遵守遊戲規則,完不成任務就是要付出代價。”
憑什麼系統是規則的唯一制定者呢?
它說任務是什麼就是什麼,它說取消就可以取消。
這樣怎麼行。
遊戲已經開始,懲罰又怎麼可以隻針對一方玩家。
許椿白從不做供人操控的玩偶。
所有人都應該為任務的失敗付出代價。
系統越是癫狂,許椿白就越是想笑。
怎麼了,它和它背後勢力對于他們這樣有把握的計劃,不滿意嗎?
許椿白也會思考,系統逼迫她,她揮劍砍向更弱者算不算也是一種殘忍和不仁。
可這個更弱者是既得利益者之一的話,最多算惡性循環。
在沒有找到一擊破局的關鍵時,大家就一起在這個怪圈裡沉淪吧。
總比她一個人痛苦得好。
不能因為痛苦就不反抗,溫水煮青蛙慢慢被蠶食殆盡。
能清醒的話,一點點痛也是可以忍受的罷。
而系統隻恨此刻從前端傳遞上去的信息有延遲,管理員不下達取消任務的指令,它也沒有權限取消任務。
時間在此時被無限拉長,許椿白靠在牆上,腳邊是失去了意識的明忱樾。